王政擺手笑道,不再多言,旋即望向周瑜身後的王熊,沉聲喝道:

“王熊,本將既安排你率領兵馬於周縣丞麾下作戰,今夜之戰,周縣丞之言便如本將的將令,務必做到上令下行,令行禁止,你可明白?”

“喏!”王熊連忙恭敬地應道,旋即對著周瑜大聲道:“周縣丞,今夜你指哪,俺們便打哪!”

這番話讓在旁的周瑜又不由心中一暖。

他從見到天軍的軍容鼎沸後其實便有隱隱擔心,因為強軍自然驕悍,尤其徐州軍這兩年來的戰績頗為驚人,想必無論將兵都極為自信,加上合肥軍對比之下的黯然失色,周瑜自然擔心天軍,尤其是指揮他們的那個都尉王熊,未必會把自己放在眼裡,更有可能自作主張,未必會聽令行事。

前者無所謂,後者卻有可能成為今夜戰時的一大隱患。

周瑜本已準備主動向王政建議,卻沒有想到王政不僅想到這一點,還主動提了出來。

尤其這時兵卒皆已集畢,王政說這話不僅是堂而皇之地把指揮權交給了自己,警告王熊這樣的麾下大將,這事更是在眾人面前給足了自己面子,這就十分難得了,即便周瑜亦不由有些感動。

這時,身後又傳來一陣馬蹄聲,那是最後一支合肥的騎兵率軍趕來。

眼見諸軍到齊,王政向一旁的賀宏示意,賀宏連忙命人開了城,同時有些緊張地望向周瑜:“此役勝負,全在今夜之戰,吾在此預祝兩位凱旋而歸,公瑾,汝當奮勇殺敵,不墜廬江男兒顏色。”

面對王政時卻是話鋒陡轉:“王州牧,萬自小心,爾等親兵,務必護住主將周全!”

王政聞言哈哈一笑,笑聲中盡顯豪邁:“賀公偏心了,怎地對周縣丞說的話便是奮勇殺敵,對本將說時,卻只叮囑小心?”

“我大漢男兒平生之志,無非建功立業,你這是不想讓政立功啊?”

賀宏乾笑兩聲,正要說話,卻見王政已不再看他,徑自闊步走下看臺,隨後跨馬而上,振臂一揮,大喝一聲:“出發!”

當即帶頭向城外湧出。

周瑜不敢怠慢,對著賀宏行了一禮,亦率軍出城而去。

......

既是為了偷營突襲,王政和周瑜領出的騎兵不僅掩馬口裹馬足,自然也沒點燃什麼火把燈籠,此時月色昏暗不明,夜風吹過,時時傳來呼嘯之聲。

漆黑一片,周圍的人連面目都看不清,虧得王政目力過人,即便如此情形,遠遠望去,依舊能見約莫兩三里外,隱見燈火,正是孫策軍的營地所在。

當即一聲令下,兩支人馬同時開始加速,零星的幾聲馬蹄聲中,已向敵營迅速衝去。

快馬加鞭之下,幾里多路也不過是短短一瞬,眼見孫策軍的陣營越來越近,營中卻像什麼也沒有察覺,不僅如此,營前的曠野王政仔細打量,看的分明,那些對騎兵衝鋒最具威脅的鹿角、絆馬索、陷坑之類的也是毫無設定,登時心中一喜。

他定下這個計策的關鍵之下,便是覺得孫策的部下大機率和他一般驕傲自矜,只要徐州軍入合肥的訊息還未傳開,便極可能輕敵大意。

果然不出所料!

這般想著,王政豪情奮勇,率領十幾個三階鐵騎兵一馬當先,很快便衝到孫策軍營門前,振臂一揮,已對手下發出無聲的命令。

點火!

四周登時點亮了一片火光,像是突然間天也變亮了。

孫策軍的陣營做什麼很粗糙,只是用木頭紮成的長欄,並不高大,天軍們一點燃火把馬上將火把扔了進去。那些火把本來就浸透了油,幾乎是一下子便讓營門燃了起來。

火勢開始蔓延之時,營中方才傳來一陣急亂的喧譁,隨後只有幾十個孫策軍率先從營中衝了出來。

這應該僅僅是負責夜哨的兵卒吧...

這麼大的動靜也只有值崗的這點士卒迎敵,看來敵人的主將是完全沒一點防備意識啊。

這般想著的功夫,不用王政下令,衝在最前的鐵騎兵已兵分兩路,一路人手持著手持攻城斧去斫營門,另一路則向著那幾十個孫策軍迎了上去。

七八個人面對幾十個人,按道理該穩落下風才是,此時周瑜那邊也靠近了,遠遠望去,見王政竟是未曾插手,仿若旁觀一般,登時心中大怒!

這豎子在搞什麼,怎地如此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