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祿站出來,高聲表態,驚動所有人。

要知道薛祿是武狀元,他若不留在京師,那很多打小算盤,想要留在京師就得多考慮考慮了。畢竟,薛祿是一個標誌性人物,是一個在武舉人心中影響力很大的人物。

紀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薛祿一刀砍死。

你薛祿一把年紀了,待在京師,好好找個老婆,別打你的老光棍了不好嗎?非要去前線,你去前線了,我紀綱怎麼辦?

如果不去,顯得慫,在兵部面前丟了人,怕是沒什麼好下場。如果去了,那自己多少年之後才能回京師?想要榮華富貴,什麼時候是個頭?

該死了薛祿!

就在紀綱猶豫的時候,袁嶽站了出來,高聲喊道:“我願為天子守護國門,願禦敵於國門之外。無論是南疆還是北漠,東海亦或是西塞,只要朝廷命下,我願往!”

紀綱臉色有些蒼白,武狀元、武探花都表態了,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自己這個武榜眼,如果再不表態,就真的失去了一切的可能。

好漢不吃眼前虧,先頂不過去這一陣子再想辦法。

紀綱無奈,十分不甘心,但還是將場面做足了:“我命乃朝廷所予,當為朝廷效命,為皇上分憂,戍邊殺敵,是我等本分之事,何必糾結,我紀綱,願入邊地!”

穆肅感覺血脈噴張,見紀綱也答應,不由上前一步,喊道:“我亦願聽從朝廷命令,前往邊關!”

氛圍就是這樣,不去的就是慫貨,被人鄙視,去的都是英雄,為人稱讚。雖然這些人之中有不少慫貨,但在這種公開的場合,在領導面前,慫貨也是不可能慫的。

鐵鉉很滿意,竟無一人選擇留在京師,那些未中式的武舉人,也都同意前往邊關,事情到這一步就好辦了,剩下就是考慮分配到哪裡的問題了。

武會試沒有中式就安排工作,也不是朱允炆的首創。

在原來的明代歷史中,戚繼光就參與過武會試,結果考得不理想,按理說,應該揹著包袱回登州繼續當自己的明威將軍,指揮僉事,可惜他運氣太好,趕上了庚戌之變。

朝廷一看,韃靼在城外,武舉人在城內,兵又不夠,那就武舉人來湊吧,於是武舉人不舉石頭了,轉而去打韃靼,等韃靼搶完東西跑路了,這些武舉人也就被派到了邊關磨練。

朱允炆不允許韃靼、瓦剌跑到北平城下扛糧食,搶人口,所以想著這一科武舉人,別管成績好壞,中式與否,想從軍殺敵立功的,最低授予小旗,去邊疆練一練,萬一出個戚繼光的前輩,那不是賺大了?

鐵鉉讓眾人各自回住宿的地方,然後去中軍都督府找徐輝祖,商議哪些人去南面,哪些人去北面,西北好像也有些不穩定,應該安排幾個人過去。

在鐵鉉與徐輝祖寫名單的時候,朱允炆卻在勾名單。

名單上的名字,即有古今的人,如芒種、王廣升、韓幀等一干被洗腦嚴重的陰兵,還有白蓮教匪首韓天父、餘醜母與一干被擒天王、金剛。

這一份名單很長,只名字,就有三百餘。

只要朱允炆拿硃砂筆打個勾,這個人離死就只剩下鬼頭刀揚起的動作了。

芒種沒有了利用價值,該問的都問出來了,她不知道的,肯定是不知道了。

王廣升是古今勢力的重要人員,雖然他爹是冤死的,他有足夠的動機造反,朱允炆也沒打算放過他,他爹冤死,那是朱元璋的事,他死得不冤,那是自己的事。

一碼事歸一碼事,要擺清楚認識問題。

至於這一群陰兵,被人洗腦太過嚴重,加上有些是受過洪武四大案風波的人,對朝廷的恨意滿滿,想要讓他們放下仇恨,那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回頭看不到岸,那就給他們看看彼岸花吧。

毛筆勾過。

內廷中的那些人,朱允炆沉默許久,終狠心打了勾,沒錯,這些人在宮廷中犯過錯,捱過打,受過罪,是可憐人,但這些並不能保他們的命。

朱允炆一想到身邊很可能會冒出來一兩個殺手,就感覺陣陣發寒,如果傷害了馬皇后,傷害了幾位妃子,傷害了馬文奎……

死吧。

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