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武英殿。

朱允炆哭笑不得,朱棣與朱權在鎮江停了兩天,竟是因為打撈《瘞鶴銘》的崖石殘片,不僅如此,還當做國寶,給運到了京師,順道還將孫舉文、張博志帶了過來……

既然這兩位先生求見,那就見吧,要不然怎麼拉他們去育人。

孫舉文、張博志是懷著忐忑地心情進入皇宮的,跪在武英殿中,更是不敢抬起頭,哪怕朱允炆賜座,也只是如扎馬步一般,就沒好好坐著。

“我等有眼不識泰山,當日衝撞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孫舉文與張博志想起當日場景,就不由一陣陣害怕,萬一皇上生氣,把自己一家老小沉到長江底,可沒人來撈啊。

朱允炆含笑看著兩位過於拘謹的先生,道:“既然你們來到京師,倒也省了朕去派人尋你們。當日契約,兩位不會忘記吧?”

孫舉文與張博志連連點頭,這誰敢忘,一般契約還有毀約的可能,但你是皇上啊,誰敢毀你的約……

“那就請兩位先生,召集一批儒生前往北直隸等地吧,那裡的縣學訓導太少了,至於俸祿問題你們不需擔憂,但凡支援教育的儒生,監生與先生,其待遇皆按正七品發放俸祿。”

朱允炆給兩人安了心。

雖說這兩個人有些關係,窮酸朋友與學生也不少,但這些家可都也要吃飯的,讓人家拖家帶口的去支教,怎麼滴也得優待。

要不然就是兩人磨破嘴皮子,也未必能帶幾個人北上。

孫舉文與張博志鬆了一口氣,有好的待遇,事情就好辦多了。

張博志看了一眼朱允炆,硬著頭皮道:“皇上,草民還有一事相求。若皇上答應,草民即刻返回鎮江,召人前往北直隸。”

朱允炆問道:“可是《瘞鶴銘》之事?”

張博志重重地點了點頭。

《瘞鶴銘》本就是鎮江焦山之物,好不容易自江底打撈而出,還沒來得及顯擺兩下,也沒留個拓片,直接就被強盜頭子朱棣與朱權帶到了京師,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朱允炆並不在乎《瘞鶴銘》,而是在乎教育,處理不好,萬一他們去了也不用心教學,那豈不是白忙一場?

“讓內閣留下《瘞鶴銘》拓片十份,原物送回鎮江焦山。”

朱允炆對內侍吩咐道。

沒辦法,《瘞鶴銘》太過搶手,朱權、朱棣送給朝廷了,到現在還沒送到內宮,不用說一定在解縉、鬱新、陳迪等人手上,誰能拒絕礙觀瞻這種舉世罕見的文字瑰寶。

孫舉文、張博志感動至極,剛想行禮離開,朱允炆卻喊住了兩人,道:“在離開京師之前,去國子監找楊士奇,索要一套教材,對你們有幫助。”

兩人有些疑惑,以自己的學問與功底還需要教材?這不是看不起人嗎?如果是尋常人,兩人再就拍桌子甩袖走人了。

可是不久之後,兩人徹底震驚了。

國子監的教材與尋常的經史子集不同,它們分門別類,又極有規律,各成一體。尤其是數學中使用的阿拉伯數字,更令人愛不釋手。

傍晚,一干藩王陸續入宮,參與朱允炆親自設定的家宴。

這是自朱元璋駕崩喪事之後,大明所有藩王的再一次齊聚,除了已經出海的遼王朱植、珉王朱耿,其他藩王悉數到場,就連只有八歲的靖江王朱贊儀、十歲的秦王朱尚炳,十二歲的魯王朱肇煇等二代藩王也都來了。

相對上一次大聚時,少了兩個不可能再到場的人,那就是前周王朱橚,齊王朱榑。

楚王朱楨、蜀王朱椿、湘王朱柏等人圍著朱棣與朱權,詢問著喬巴山的戰事,聽到緊張處,不由屏氣,聽到熱血處,不由神往,聽到退敵時,不由鼓舞。

朱柏肅來喜歡談論軍事,眼見朱權風采奕奕,不由道:“若是兵力再多一些,埋伏一直兵馬在哈什哈的退路之上,定能讓他狼狽至極,再不敢東顧。”

谷王朱橞擺了擺手,否定道:“不然,草原之大,想要知其退路並不容易,萬一沒有找對路,反而被人穿了出去,很可能會被後續的敵人察覺,反而折損在那裡。”

“哈哈,倒是熱鬧,要不要朕拿出輿圖,大家議論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