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楊家,楊恭原本緊張的神情終於消退,眼看著要落太陽了,還是眠花宿柳放鬆一下的好,因為丟了顏面,被人踩了腦袋,楊恭這次出行根本就沒帶小廝,加上蒙城中誰人不知楊恭大名,就是知縣也得客客氣氣。

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楊恭距離花樓還只有一條街,迎面過來一趟馬車,當馬車經過楊恭身邊時,身後遠處突然傳出了聲音:“啊,有賊,抓賊啊。”

路人紛紛看去,就連楊恭也看了過去,可誰知此時,一人陡然出現在楊恭身後,手掌乾淨利落地劈暈了楊恭,然後扶著楊恭到了馬車中。

馬車不急不緩地走了,道路又恢復了熱鬧,沒有人注意到已經消失不見的楊恭,彷彿他不曾經過。

花樓中。

劉長閣佯裝為去山西的商人,說什麼自己最欣賞柔中帶剛的花仙子,什麼庸脂俗粉不足以進入法眼,還豪橫地拍著沉重的錢褡褳,頗有幾分暴發戶的醜態。

可老鴇就喜歡這種土包子的財主,錢能不能讓鬼推磨老鴇不清楚,但錢能讓自己去推磨。

劉長閣欣賞著一群美女,手很不老實地摸過一個又一個女子的手,這個看看手腳,那個檢查檢查發育狀況,最後趕走了一群人,只留下了一個名為衣容的女子。

紅帳暖香,別有情趣。

劉長閣看著眼前身若無骨,舞姿天魅的女子,嘴角帶著滿滿的笑意,伸手抓住衣容的手腕,看著滑嫩的手掌,緩緩說道:“這食指上與虎口的繭子,是被削掉了嗎?”

衣容神色一變,想要抽回手,見無法抽動,便順勢靠在劉長閣胸口,輕聲道:“老爺說什麼呢,衣容可沒什麼繭子,那不是男人們才有的嗎?”

劉長閣撫摸著衣容的秀髮,提醒道:“你這個姿勢可不好拔出袖子裡的短劍,說來也可憐,你們這些人只是公子的斂財工具嗎?”

衣容駭然,當即就想拔出短劍,可剎那之間,頭髮便被一把揪住,一股力量帶著頭向後仰去,雙眸正對上劉長閣那雙戲謔的目光。

“你是誰?”

衣容震驚地問道。

劉長閣猛地扣抓衣容的脈門,衣容渾身癱軟,一隻大手伸入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柄短劍,看著短劍鋒芒,劉長閣開口:“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終於知道你們藏在哪裡了。”

衣容看著抵在胸前的短劍,渾身使不上力氣,沉重地呼吸著,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劉長閣抬起短劍,劍尖託著衣容的尖下巴,冷冷地說了句:“那你如何解釋袖中藏劍?”

“面對一群臭男人,藏劍怎麼了?”

衣容反問道。

劉長閣微微搖頭,收回短劍,手腕一動,短劍便在空中翻了個身,手指捏住劍尖,劍柄就在衣容身前。衣容不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如果你不服氣,我可以陪你打一場。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不要打斷我的話。成交?”

劉長閣認真地看著衣容。

衣容接過短劍,揉了揉手腕,臉色驚疑不定,卻沒有出言反對,只點了點頭。

劉長閣自顧自倒酒,說道:“有一群女孩子,他們在很小的時候,不是父母突然死於意外,就是自己被人拐賣,無論是哪一種方式,他們都被帶到了一個常年不見太陽的地方,接受侍奉人、殺人技的訓練。待他們學有所成之後,便會出賣給白蓮教,亦或是被公子、古今,安排一些特殊使命,說到底,不過是任人擺佈的棋子……”

衣容驚愕地看著劉長閣,手緊緊攥著衣角。

劉長閣很欣慰,至少衣容沒有打斷自己,接著說道:“前不久,安全域性在京師一些死宅下面,找到了一批女子,她們的名字,叫做:陰兵。”

衣容嬌軀微微一顫,輕咬紅唇。

“皇上調查清楚了他們的身世,大部分已遣送回家了。還有一百多人留在了京師,為首的女子名為楚芸,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劉長閣盯著衣容的臉色。

衣容豁然站了起來,嘴角微微顫抖,許久才問道:“你是安全域性的人,你們把楚姐姐怎麼樣了?”

劉長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釋然道:“如此說來,你也是一名陰兵,你是古今的人,還是白蓮教的人,還是說和那沫兒一樣,即是古今的人,又是白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