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不爭,便是最大的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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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縉、鬱新、黃子澄跪接旨意,在“痛呼天命不予,聖魂長在”傳入耳中時,解縉看了一眼黃子澄,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解縉微微一笑,爭執來爭執去,不考慮問題本身,只考慮誰說了算數,這不合適啊,到最後,正義也不會站在你身邊。
內侍唸完聖旨,又留下一疊文書走了。
解縉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道:“當譽大明聖醫,尊其遺志,葬於國子監太醫院。雕鑄人像,為後來者瞻仰。如此禮遇,豈是五品,從四品可比?”
黃子澄冷著臉,不知說什麼是好。
確實,皇上這一動作,徹底肯定了戴原禮的地位,還將其視為“聖醫”,如此人物,哪怕是裹個草蓆子埋在國子監,那他也是後世人敬仰的聖醫啊。
幾品官的禮儀對他已無多少意義。
鬱新並沒有介意這件事,而是盯著桌案上的一疊文書,牙疼不止。
開啟一看,都是前段時間朝臣上奏的一些文書,雖然有些超出了十日,甚至半個月,但畢竟皇上都清清楚楚地處理了。
皇上是辦事的……
現在棘手的問題就是,這《大明二世,吾皇應勤勉於政,臨朝奉天》的奏疏怎麼辦?
要知道這封奏疏中心思想就兩點,一是皇上不上朝,二是皇上不處理朝政。
現在皇上處理朝政了,這封奏疏一半的中心思想都沒了價值,換句話說,整個奏疏都不能用了……
若是將這奏疏遞上去,那不只是打皇上的臉,還打內閣的臉啊,內閣還得出面給百官講清楚,皇上是處理政務的,這不是,奏摺已經批覆下來了……
黃子澄也想哭,這皇上也真是,你早不批覆,晚不批覆,非要等到百官聯名之後再批覆,這不是拿人開涮,逗人玩嗎?
自己耗費心思,組織了一批人,就想要立威,贏得更多的政治資本,徹底在內閣中站穩腳跟。現在好了,自己組織的,還得自己去解散?
解縉很得意,優哉遊哉地哼著《白蛇傳》中的戲腔,看一眼黃子澄的臉色,解縉就開心多一分。
這些人太急功近利,太想要佔據高位,想要權勢了。
可是他們不瞭解的是,想要在朝廷混,第一要訣那不是和老闆對著幹,而是站在老闆的身後,一切聽老闆的話。
想當初,自己面對太祖爺,那可是屢屢上書,就連韓國公李善長被殺之事都敢插一腳,自己有的是勇氣,有的是正義,可結果呢?
十年之後再用,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在家的日子是如此的苦悶與無聊,如此的落寞與蒼涼,認真來說,自己當初的失敗,只是因為政治上的幼稚,沒有看穿政治鬥爭背後的真相。
所有的政治紛擾,只有一個真相:
皇權至上!
朱允炆是一個有智慧的帝王,他的見識、才情、能力、睿智,足以讓他成為一個開創太平盛世的偉大君主,在這種的帝王之下,自己要做的就是揣測皇上的心思,順從他的心思。
至於其他的權勢與地位,不爭,便是最大的爭!
而這些,鬱新還沒看懂,黃子澄更沒有看懂,所以,他們不會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鬱新翻看過朱允炆批覆過的文書,嘆息道:“差人送通政司吧,至於《大明二世,吾皇應勤勉於政,臨朝奉天》的奏疏,就由內閣駁回吧。”
黃子澄沒有意見,也無法有意見。
但解縉不樂意了,道:“百官上書,無論如何都需轉呈皇上,這件事就不需要爭論了吧?依我看,還是遞送給皇上的好。”
鬱新、黃子澄臉色變得鐵青,這話被解縉原封不動地奉送回來,這可就有些臉疼了。
黃子澄清楚,若是解縉一意孤行,想要將這份奏疏捅到皇上那裡去,那誰都攔不住他,可一旦這樣,這封奏疏上寫下名字的這些人,那可就是罔顧事實,捕風捉影,胡亂彈劾,這可是要受罰的。
雖然說皇上之前是沒有處理政務,但那是之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後面幾個時辰。
如果送上去,皇上看到奏疏的時候,明顯是在他處理政務之後,好不容易開始勤於政務,這剛開了個頭,就被大臣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萬一怒火滔天,這聯名的人可就真的倒黴了。
這些人倒黴,那黃子澄、鬱新的政治力量可就大受損害,這個結果,兩人並不想承擔。
鬱新沉吟許久,看著解縉道:“楊士奇管理國子監,收效甚大,又是鮮有奇才,我與黃子澄會聯名請旨,提升其為禮部侍郎,兼任國子監祭酒,同時負責戴原禮的喪事。”
黃子澄驚訝地看向鬱新,嘴巴張了張,終沒有說出勸阻的話。
解縉深深看著鬱新,這個老狐狸是在用楊士奇來保自己身下的這群人。
楊士奇與自己都是江西吉安府人,可以說有著一層鄉誼關係,且兩人在政見上多次不謀而合,交往甚密。在鬱新、黃子澄等人眼中,楊士奇是自己一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