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

北京,永定門外。

威武雄壯的軍士盔甲明亮,手持紅纓槍,腰佩雁翎刀,分列在道路兩旁,連綿三里之遠。徐輝祖、平安、鐵鉉、張昺、張思恭、陳珪等率大小官員六百餘,齊聚三里亭外。

整衣正帽,肅然站立。

沒有一人喧譁,所有人都在佇列中安靜等候。

一匹駿馬由遠而至,洪亮的聲音傳動:「五里!」

徐輝祖感覺到了一陣風吹過,報信的軍士已經催馬而過,將訊息先一步報至城內。無數百姓在外城迎候,不少人想要一睹皇室威嚴。

平安看著遠處空蕩蕩的道路,對一旁的徐輝祖道:「這半年來,金陵當真沒有因為遷都而衰落嗎?」

徐輝祖暼了一眼平安,笑道:「若說沒有衰落,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能說衰落的有限。依我看,最受傷的恐怕是夜夜笙歌的十里秦淮,至於其他,倒算不得什麼。」

平安嘆了一口氣:「你要不找皇上說說,將我留在北京算了。去金陵當留守,我怕會忍不住去秦淮河上。」

徐輝祖搖了搖頭:「金陵留守並非虛職,那裡還有五萬京軍,你記住了,是京軍。皇上、兵部與五軍都督府至今並沒有取消金陵軍士的京軍身份。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北京練兵,現在換個地方練兵而已。」

平安苦澀不已,直搖頭:「在北京練兵是為了殺敵,在金陵練兵是為了什麼?」

徐輝祖眉頭微抬,靠***安,低聲道:「北京國子監相對於金陵國子監而言,少了一個分院,你知道是哪個吧?」

平安眯著眼看著徐輝祖:「你是說航海學院?他們都已經決定全部參與遠航了,想來北京國子監也不可能。」

徐輝祖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等他們完成壯觀的全球航行回來之後,航海學院依舊在金陵國子監。航海學院不入北京國子監,北京國子監只負責收集其教材與典籍文書,不設航海分院。」

「你的意思是?」

平安似乎有些明白。

徐輝祖重重點頭:「水師都督府提議,為避免金陵軍隊懈怠,戰力折損,可將金陵軍隊作為水師後備軍,遴選人才進入水師,優秀者可進入航海學院。你應該看得清楚,在邊疆沒有敵人的大局之下,大明將會更重水師。」

平安眼神一亮:「當真?」

徐輝祖笑道:「文書皇上雖然尚未批覆,可也是因遷都延滯,一旦皇上到了這北京皇宮,安頓好之後,該批的文書還是會批。到那時,你的任務可不輕鬆。」

平安笑了。

只要不是讓自己當一個閒散的將領,整日吃喝等死就好。為水師培養後備人才未嘗不可,朝廷今年在造船、水師方面投入了大量財政,這標誌著朱允炆依舊重海事。

說不得哪一日自己也能跑到遙遠的非洲去,聽說朱權很可能在一個什麼馬的地方當監工修河。

大海之外,應該有更多大明人。

在平安、徐輝祖說話間,報信的軍士又過去兩撥。

「準備接駕!」

徐輝祖厲聲喊道。

遠處的道路之上,終看到了行進的隊伍。

大駕滷薄第一次出現在北京,威嚴的禮儀令許多沒見過的人大為震驚。

駱冠英、劉長閣驅馬而至,與徐輝祖、平安碰了個面,隨後引導禮儀官軍繼續前進,直至朱允炆的玉輦到時,整個隊伍才停了下來。

朱允炆從玉輦上走了出來,馬恩慧從裡面跟了出來。

徐輝祖率眾人行大禮迎接,山呼聲震天。

朱允炆抬手:「平身吧。」

眾人起身。

徐輝祖上前道:「皇上,北京已做好迎接準備,皇宮內外皆佈置妥當,百姓圍在外城迎候。」

朱允炆微微點頭,眺望遠處的北京城,道:「眾愛卿隨朕入城吧。」

北京新都,營造歷時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