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明做鄰居,是瓦剌的悲哀。

馬哈木清楚,胡濙沒有誇大,自從大明擁有了天山牧場之後,明軍的騎兵數量是與日俱增,許多優良的戰馬進入軍營,成為大明馳騁千里、萬里的力量!

帖木兒的死,兀良哈的滅族,韃靼主力被全殲,瓦剌的折損,都說明了一點:

大明無敵手。

海洋之上,有大明無敵的船隊。

據說那船隻似是一座小島,配備的火器足以消滅任何敵人。

大明水軍的強大對瓦剌構不成威脅,可現如今大明擁有了近乎無敵的騎兵,還是裝配了火器的騎兵!

遷徙,已是毫無意義。

路就這麼兩條,要麼跑,要麼投降。

戰鬥?

這不在選項之內。

既然遷徙不了,遷徙也沒有全族的希望,那就只能是投降了。

馬哈木看向把禿孛羅,這個人說得有道理,只要瓦剌部落還在草原之上,未來總還是有希望。

草原上的草枯了,只需要一場春雨便會復活。

興許自己到死都看不到瓦剌再次崛起的一幕,但巴嘎木可以看到,哪怕是他看不到,他的兒子也會看到。

族群需要休養生息,需要居留草原。

捨棄尊嚴的投降與臣服,是為了保留希望的種子。

在這一刻,馬哈木終於下了決斷,拿定了主意,對太平道:「我們輸給了大明,選擇臣服是唯一的出路。太平,跟我們一起前往大明京師,面見大明皇帝吧。」

太平不敢相信,震驚地看著馬哈木: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豈能臣服!瓦剌是自由的鷹,縱是死在天上,也不會屈從任何人!」

馬哈木冷漠的搖了搖頭:「自由的鷹死了,會落在地上。你要清楚,一旦遷徙,且不說我們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棲息之地,能不能找到另外一片廣袤的草原,我就問你,如何解決大明窮追不捨的追殺?」

胡濙盯著太平,眼神中透出一抹殺機:「兩千裡瀚海,大明說闖就闖了過去。能征服瀚海,能控制萬里疆域的大明,你不會以為,跑出去幾千里路,大明就追不到你了吧?皇上曾豪情萬丈地說過,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你遷徙的再遠,也不意味著戰爭結束!」

「你以為擺在瓦剌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舉族遷徙與臣服大明!沒錯,是兩條路,但你看錯了選擇的內容,這兩條路,分別是臣服大明、全族覆滅!大明皇帝英明神武,如今外敵近乎全部蕩平,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唯瓦剌可以靠著逃遁便獨善其身吧?」

太平根本不相信大明有能力遠征,瓦剌雖然在昌都剌折損了兵力,可依舊可以組建兩萬餘騎兵!明軍想要對付這股力量,需要動用的騎兵數量至少不能低於五萬,而如此規模的騎兵,明朝皇帝會放心他們深入到完全陌生的地域嗎?

若是瓦剌以逸待勞,未必不能反殺,重創大明騎兵力量!

一旦臣服了,那就等同於被大明綁住了手腳,哪

怕是待在草原之上,也將失去殺人技,強壯的蒙古漢子將會成為和漢人一樣弱小的存在,何談崛起的希望?

太平轉身,厲聲道:「你們願意臣服大明,我無力阻攔。但客列亦惕部,寧願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馬哈木、把禿孛羅臉色有些難看。

「太平!」

胡濙感覺太平到了身後,高聲喊住。

太平停下腳步,盯著胡濙的後背,煞氣凌人:「其實我應該殺了你,只要殺了你,馬哈木與把禿孛羅就不會再有臣服的想法!」

胡濙將手探向桌案底下,摸索了下,微微眯起目光,突

然起身,一道寒光擦過太平的咽喉。

血直接噴在了胡濙的嘴上,粘稠,鹹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