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南北大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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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朱文奎的話,韓夏雨委屈巴巴地說:「這麼說你是故意放匠人離開的?」
朱文奎點了點頭:「你也釣過魚,知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韓夏雨很是不滿,你一肚子壞水,竟然都不給我勻點,以後還不被你欺負的死死的?
張昺與平安聽聞訊息,匆匆找到張思恭、陳珪、姚廣孝商議對策,偵察千戶沈宸與百戶魯遷,安全域性李明燦等悉數到場。
眾人落座。
張昺、平安等人看向姚廣孝。
在座之中,姚廣孝是一個特殊的人。在京師時,他是天子近臣,委以重任,在北平又是營造新都的第一督造官,掌握著極大權利,加上此人不僅在工部掛職侍郎,更是詹事府的少詹事,楊溥是他的下級。
姚廣孝見眾人不言語,只好開口:「事情如何,想必你們也都聽聞了。太子寬仁,不想殃及無辜,然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定會有第二次刺殺。太子年紀還小,不懂得險惡,我們這些年長之人,身受皇恩,自當竭盡全力加以保全。沈宸,你們已經在調查了吧?」
沈宸陰冷地說:「出了如此大事,若不調查個水落石出,我們就不配入偵察兵序列。」
姚廣孝微微點頭:「說說吧,你們查到了些什麼,需要我們這些人做哪些配合。」
沈宸起身,斷然說:「從現場調查來看,繩索斷裂有著明顯的刀割痕跡,有人在起吊之前動了手腳。」
「果然是刺殺嗎?」張昺一拍桌案,憤怒地喊道:「太子殿下不過才十歲,竟有人敢對他下手?」
張思恭憤恨不已:「太子聰敏好學,又有寬仁之風,大明國運百年可安。可眼下竟有人想要襲殺太子,當真是可惡至極!查,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人,背後是誰,務必查出來!」
陳珪一雙鳳陽,透著殺人的兇戾:「偵察兵人手不多,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說來,此間事必須徹底調查,一個人都不能放過!」
平安更是豪橫:「是否需要封鎖北平,都司這邊可以即刻調五萬兵來。」
對於北平事,朝廷的旨意是便宜行事,給了平安在北平地界內大規模調動軍士的權利。
沈宸拒絕了眾人的支援與介入:「太子放走匠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若當場捉拿,怕也只能是找出一些匠人心懷不軌,但這些匠人為何會刺殺太子,背後之人是誰,如何操控這一切,我們不得而知。眼下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我需要你們將這一切作為一場意外,麻痺暗中之人。」
姚廣孝認可沈宸的辦法:「都清楚了吧,這是一場意外,任何人不要再去探查,也不要用懷疑的目光去盯著那一批匠人。」
眾人自是連連答應。
短短一日,安全域性就審查了三百匠人所有的資料,並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但誰接觸過繩索,誰在扶著楠木,誰掌控方向,這些匠人可是被牢牢盯住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奉天殿立柱意外的事逐漸平淡下來,沒有人總會抓著一次意外說個不停,畢竟三腳龍門架不是沒有出現過意外。
朱文奎、韓夏雨照常修習課業,按照平日的規律去觀察建築,瞭解匠人的智慧,製造的藝術。
這一日,楊溥正在教導朱文奎,姚廣孝拿著一份文書與建文報,滿臉悲痛地說:「接朝廷文書,鬱閣於福建巡撫任上,因操勞過度,積勞成疾,不幸……」
楊溥錯愕不已,難以接受。
朱文奎更是潸然淚下,不敢相信這一切。
那一場夢,似是鬱新靈魂的囑託與期望,他把靈魂最後的力量,給了自己。
姚廣孝展開建文報,沉痛地念道:「鬱新,字敦本,鳳陽府臨淮人,洪武二十一年進
士……長於綜理,密而不繁。其所規畫,後不能易……朕感懷其忠誠為國,嘔心瀝血之操勞,特追封其為太子太師,諡號文貞!準京師、北平與各地立祠堂,念切懷新……」
楊溥心頭一震。
諡號文貞!
這個嘉獎實在是太大了一些,要知道大明文官諡號,等級最高的是文正,其次就是文貞。哪位大臣死後能得到這兩個諡號,基本是也死而無憾了。
看得出來,朱允炆對於鬱新還是很有感情的,雖然鬱新有時候會固執,會偏向於維持文官集團,希望用文官的力量與朱允炆拉扯,實現「相權」對皇權的約束,以確保朝政穩定。但在大是大非問題上,鬱新始終都堅定支援了朱允炆。
長達七年的內閣大臣,也是陪伴朱允炆的七年,是幫助朱允炆治理國家、推行新政、促使變革的七年。
只可惜,鬱新走得太突然了,走得太早了。
朱文奎想起鬱新的音容笑貌,想起曾經僅有幾次教導,想起那一場囑託的夢,不由地伏案哭泣,似是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一個十歲的孩子,縱是心智再成熟,縱是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可他的心終究是柔軟的,不是鐵石心腸,他承受得住壓力,但承受不住失去。
韓夏雨看了看姚廣孝與楊溥,示意兩人離開一會。
在朱文奎脆弱的時候,不需要很多人圍觀,只需要自己一個人,好好的陪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