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布政使王仲和、都指揮史齊東、行都指揮史郭青抵達延平府南平縣縣衙,聯袂拜訪鬱新鬱巡撫。

如此大的人物蒞臨南平,可謂是罕見奇聞。

縣衙主簿劉孝親自迎接,笑呵呵地問好,哦,你們找鬱巡撫啊,稍後稍後,我去通報。沒過多久,劉孝走了出來,十分抱歉地說鬱巡撫在會見重客,幾位還需等等,那什麼,去一旁房間裡喝杯茶候著吧。

一個時辰,茶都喝得沒一點味道了,劉孝來回跑了十幾趟了,可鬱新就是沒出來,這讓王仲和等人心頭極是不安,不知是什麼貴客值得讓鬱新如此重視,竟不惜忽視一省布政使!

劉孝再一次被催,轉彎進入後堂後就仰頭看天,什麼會客,什麼鬱新,人家根本就不在南平縣衙,你來這裡找他,能找到才怪。

但劉孝不敢不配合,這是鬱新交代下來的事,而且旁邊就有安全域性的人盯梢,稍不注意,就可能到地牢和南平知縣一起打地鋪,一起唱小曲。

王仲和、齊東、郭青被忽悠了三個多時辰,眼看著太陽都要下山了,也不見鬱新來見,不由地都緊張起來,以為這裡是個局。

齊東耐不住性子,走出縣衙左右檢視,也沒看到可疑的人,這才返回找到王仲和、郭青:「事情很不對勁,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等待鬱巡撫了,應該及時回建安。」

「沒錯,我總感覺這裡有問題。」

郭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王仲和不知道鬱新在搞什麼名堂,自己不來也不問,來了也不見,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不能再耗下去了,馬上走。

王仲和以「公務繁忙」為由,直接離開了縣衙,匆匆趕往建安,一路之上提心吊膽,在抵達一個名為下壩的地方時,被巡查軍士給攔了下來。

齊東亮出都司腰牌,厲聲說:「都司辦事,都給我讓開!」

巡查軍士金九原本是福州衛的一個大頭兵,被鬱新點中,直接提拔為了百戶,並讓其巡查下壩關卡,就一個命令:

沒有鬱新的手令,任何人都不準進入建寧府。

王仲和等人離開的時候,也走的是下壩,金九沒有阻攔,是因為鬱新說的很清楚,不準進入,也就是說,不管離開……

金九看了看齊東的腰牌,堅定地搖了搖頭:「按照鬱巡撫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建寧府。」

齊東平日裡驕橫慣了,見金九不聽話,頓時憤怒:「你知不知道你攔的是什麼人?我是福建都指揮史齊東,這位是行都指揮史郭青郭大人,這位是布政使王仲和王大人。速速讓開,莫要招惹禍端!」

金九挺了挺胸膛:「敢問幾位,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齊東愣了,王仲和微微凝眸,郭青也有些驚訝,莫不是眼前之人是個厲害人物?

金九一拍胸脯:「我乃是鬱巡撫欽點的下壩巡查金九!」

王仲和等人搖頭,沒聽說過,但很明顯,眼前的傢伙是個渾人,根本就不讓開道路,這都天黑了,總不能換另一條路吧,那要多行五十多里路。

郭青見威脅沒有用,好話沒有用,就拿出了一疊錢鈔,交給金九:「我們需要儘快趕往建安,處置疫災事務,還需通融則個。」

金九摸了摸厚厚一疊錢鈔,順手塞入懷中:「通融不了。」

郭青憤怒了,你他孃的通融不了,竟然敢收我的錢?

金九看著郭青,理直氣壯,通融不了為啥就不能收你的錢,這是你遞過來的,又不是我搶的。

齊東看了看金九等人,只有二十餘人,如果硬闖的話,他們是攔不住的,畢竟三人背後還隱藏著一些軍士,可問題是,一旦動手打了他們,勢必會給鬱新留下把柄

,到時鬱新發難,無法解釋清楚。

王仲和沉思良久,決斷換一條路。

可當王仲和帶人趕到紅源時,卻發現這裡的巡查軍士也被替換,雖然還是福建都司的人,但為首之人已不再是王忠和的人。

而王仲和經營福建多年,重點籠絡千戶及千戶以上的武將,對於百戶,大頭兵,給的好處並不多,當鬱新直接將大頭兵提拔為百戶,命其配合朝廷辦事,事後以軍功來論封賞時,他們就徹底倒戈了。

而那些猶豫的,不忠誠的,遲疑的,則被直接控制起來。

王仲和徹底慌了,自己這些人被堵在了建寧府外的延平府!..

建寧府雖然不是王仲和的老巢,但卻是福建行都司的總部所在,手中有一批衛所與軍士,是王仲和在福州之外勢力最大的府。

哪怕是跑到天明,王仲和等人也沒有進入到建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