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許谷性格很是外向。

趙術文走入教室,原本喧鬧聲音陡然消失不見,許谷、于謙等人起身,行禮道:“弟子見過先生。”

“諸生有禮,都落座吧。”

趙術文還禮,然後在黑板上寫道:“今日你們是第一天入社學,便不做學問方面的課程,只說一說社學的規矩。”

于謙等人肅然。

趙術文嚴肅地說:“社學規矩算不得嚴苛,但也並非寬鬆之地。每日晨來誦讀,日落時歸家。每日課程三節,每課一個時辰,每月逢二休沐。每個月都會有考核。六月、七月放暑假,暑假之前安排暑考,十一月中旬至一月中旬放寒假,寒假之前安排冬考。”

“暑考與冬考成績十分重要,會被記錄在檔案之中,關係著你們是否可以順利升入更高一級進修。如果成績優秀,則可以取得獎學金。課程所留課業,通常不允許拖延。若課業不認真,先生有權責罰,打手心、站崗,自己選……”

于謙仔細聽著,一一記在心中。

趙術文繼續說:“課業之外的時間,你們大可自由安排,每七日會安排兩場蹴鞠……”

“蹴鞠?先生的意思是,我們還可以玩蹴鞠?”

許谷驚喜不已,其他學生也瞪眼看著。

趙術文笑著說:“當然有蹴鞠,朝廷需要的可並非是孱弱的書呆子,而是血氣方剛、朝氣蓬勃的英雄少年,整日枯坐難免傷身,蹴鞠一二,可活經脈,壯筋骨。”

于謙不成想社學如此有趣,竟還准許學生去蹴鞠。

隨後便是教材發放。

許谷看著自己的一疊書,又扭頭看了看于謙的一摞書,提醒道:“一門課業,只能領取一本教材,你領多了。”

于謙搖頭:“沒領多。”

許谷不相信,抓過來看了看,說:“你怎麼可以有七本教材,我們只有四本。”

于謙整理著教材,聞了聞書香氣:“選了兩門副課,當然只有四本教材。我選了五門副課,有七本不是很正常的事。”

“五,五門?”

許谷瞪大眼,一臉震驚。

主課儒學與數學,就佔了不少課程安排,多學習兩門課業,是誰都有些吃不消,可現在這個于謙,竟然一口氣選了五門,比自己多出了三門,這,這簡直是胡來啊……

于謙拿起《兵法》教材,翻看第一頁,這裡是國子監兵學院寫的序,言說兵法要義,裡面的內容多是摘取古人兵法的著作,諸如《孫子兵法》、《孫臏兵法》、《六韜》、《尉繚子》、《司馬法》、《太白陰經》等。

但這裡的摘取,並非是純碎的摘錄,都有國子監先生的旁註。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兵法也絕非一家之言。

《兵法》教材主張學生辯證思考問題,在吸收古人經驗的同時,提出自己的主見與思考。

于謙很快就被這《兵法》吸引其中,令人驚訝的是,這裡面還記錄了一些洪武朝的戰事作為案例,刻畫了具體的形勢圖與地形圖。

提筆,于謙也在紙張上開始推演起來,有模有樣,思考著誰先進攻,如何防守,戰損如何,從何處開啟缺口,一舉戰勝……

張學術站在於謙一旁看了許久,于謙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渾然不覺,直至演繹完一個戰役才抬起頭……

“錢塘社學奏報:有學子名為于謙,入社學選五門課業,滿課業修習,為錢塘社學第一人。經考校,此子才思敏捷,儒學功底紮實,善思善為,是一可造之才……”

趙術文寫了一封信,安排人遞送京師楊士奇。

錢塘距離南京並不算遠,沒幾日時間,楊士奇便收到了信,看過之後,當即入武英殿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