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愚伸手道:“鬱兄,請吧。”

鬱震也沒有推辭,看了看孩子的臉色,翻開孩子的眼皮,也沒有把脈,便起身說道:“這孩子是在江上開始吐的吧?”

“是,是的,神醫啊。”

鐵牛即震驚也驚喜。

鬱震笑了笑,道:“放心吧,沒什麼大礙,他只是連日趕路太累,身體虛脫,加上暈船,才導致嘔吐,不妨事,只需喝點米粥,修養幾日,便可痊癒。”

“當真?”

鐵牛欣喜地問道。

“哈哈,若出了問題,儘管去國子監找我,我名鬱震。”

鬱震自信地說道。

“謝謝神醫。”

鐵牛終於放下心來。

鬱震、匡愚在災民中走動,把脈問診,開方治根,直至天色黃昏,兩人疲倦地走到清水塘邊,相視一笑。

“你聽說了吧,百姓抓藥費用,官家一力承擔,這在其他朝代,可是不曾聽聞的啊。”

匡愚肅然道。

鬱震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城,微微笑道:“你可沒聽清楚,不是官家一力承擔,而是皇后一力承擔。聽這裡的衙役說,皇后娘娘搶了二王一半的生意,在後宮也辦了醫用紗布廠,售賣的錢糧,都拿來賑濟災民了。”

“原是如此,皇后仁心,關照百姓,皇上又下旨營造居所,以工代賑,鬱兄,匡某行醫二十年,可是頭一遭看到如此安民之策。”

匡愚感嘆。

聽聞父輩說起,元末災民無數,生病了,只能看天意,熬過去你就活著,熬不過去就死。

抓藥?

沒錢,想都別想。

就是前宋繁華時,百姓遭災,只是將其編入廂軍,發給糙米而已,至於會不會凍死、病死,那跟官府沒半文錢關係。

就在兩人感慨朝廷政策的時候,一聲“噗通”聲便傳入耳中,兩人不由轉頭看去,在五十步開外,站著四五個孩童,在那裡慌亂地大喊著。

水中,一個扎著鞭子的小腦袋撲騰著,剛冒起來,便沉了下去。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匡愚急忙喊道,連忙跑了過去,等到了近前時,又有兩個孩子跳到了湖裡,明顯是想要救人,卻不料自己沒多少水性,加上水深,也開始嗆水。

“都不要下去!”

鬱震攔住其他孩子。

匡愚丟下木匣,脫掉外衣便跳入塘中,來不及考慮先救誰的問題,將最近的一個孩子推到岸邊,然後回頭再去找另一個孩子,等到兩個孩子上了岸,匡愚便潛入水中。

鬱震看著岸邊的兩個孩子,只有十三四歲,兩人明顯喝了不少水,再晚一點,怕也會沉入水底。

周圍百姓也圍了過來,一個婦人跪在岸邊,哭喊著:“歡歡,歡歡,我的女兒啊!”

清水塘的水面變得安靜下來,讓人十分不安。

一串水泡升出,匡愚的頭冒出水面,扶著一個昏迷的七八歲女孩,撥水遊向岸邊,鬱震伸出手,將女孩接了上去。

“歡歡!”

婦人連忙撲過去,卻被鬱震一把手攔住,喊道:“快,找口鍋來!”

一旁的百姓連忙就近找了一口鍋,鬱震將鍋倒扣在地上,然後扶著女孩,將女孩的肚臍與鍋臍對著,以俯臥趴在鍋上,匡愚抬著女孩的頭,鬱震雙手按著女孩的後腰,一發力,女孩噗出一口水。

反覆幾次,直至女孩再吐不出水,鬱震才鬆開手。

匡愚扶著女孩躺在地上,抬手檢查著女孩的氣息,癱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女孩,一臉的悲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