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還是沒忍住,自己也成了賭徒。

不過,明日局散之後,勝負分明,到時候,自己將拿回來四十兩。

押雜學入國子監?

呵,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就不會浪費自己的錢財,雜學如何能與國學正統相提並論?

回到國子監,張智邁入太學門,辯論,將在這東西六堂的庭院中舉行。

北面臨時搭建了高臺,所有國子監的官員、監生與旁聽之人,都將或坐在中庭,或站於兩廂、堂內。

國子監祭酒程師周正在檢看高臺,見張智來了,便問道:“張司業,明日辯論,可準備妥當了?”

張智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保證道:“祭酒大人請放心,辯證之事,我們國子監何時輸過?”

程師周滿意地點了點頭,但依舊叮囑道:“雜學是有可取之處,但入這國子監還不夠資格,你們也不可掉以輕心。那姚廣孝神秘莫測,夏元吉才學深厚,這兩人才是難對付的。李志剛出身國子監,吳雲還是率性堂的監生,這也不好對付,至於楊士奇,呵,無名之輩,不足理會。”

張智毫不介意,說道:“辯論可不是看誰才學功底,而是看

誰有道理。四書五經乃是國之正統,天下學子皆以其為師,自當如中流砥柱,巋然不動,豈容雜學侵染?”

程師周頷首讚賞:“那便好好休息,明日,一展我國子監風采。”

張智剛想抒情,表達下自己不辱使命的決心,一旁傳來了聲音:“祭酒大人,司業大人,無論四書五經,亦或商農匠兵,皆是學問,為何一定要分個主次?”

“天無日則不明,國無主則無序,學問無主則無信仰。徐監丞,希望你明日也在這裡,來看看結果到底是什麼?!”

張智側身看向徐妙錦,冷森森地說完,便對程師周拱了拱手,拂袖而去。

大辯論之所以出現,便是因為徐妙錦上的《國子監十大弊病》疏。

張智對於徐妙錦很是不滿,身為國子監的監丞,竟然將國子監批的一無是處。

一介女子,懂什麼四書五經?

不過是仗著皇上寵信,肆意胡為!

張智下定決心,在明日大辯論贏下來之後,便找個由頭,將徐妙錦趕出去。

徐妙錦看著張智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和程師周說幾句話,誰知程師周抬了抬手,轉身也走了。

被孤立了。

徐妙錦嘆了一口氣,這種孤立,自進入國子監便一直存在,只不過最近,變得更為鋒利了一些。

他們,連基本的招呼與問好,都省略了。

“徐監丞,明日辯論,您認為雜學會入國子監嗎?”

一名監生走到徐妙錦身後,恭謹地問道。

徐妙錦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自己來國子監,可不是衝著官員來的,他們想怎麼冷漠,那就隨他們便是,只要監生認可自己,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無錯

“你是率性堂的陳定吧?”

“監丞竟記得在下?”

“嗯,你的課業十分出色,我自是記得。既然你問起,那我也想問你一句,你希望雜學入國子監嗎?”

徐妙錦含笑問道。

陳定看著徐妙錦,肅然道:“自然希望。”

“哦?為何?”

徐妙錦有些意外。

陳定不假思索地說道:“定公與齊侯會於夾谷,孔子攝相事,曰:臣聞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有武事者,必有文備。”

“由此可見,孔師認為文事與武備,二者不可缺一。四書五經即是文事,兵法、騎、射、匠工即是武備,若遵孔師言,當引雜學入國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