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搖頭,俊逸出塵的臉上依舊是溫文爾雅的笑,讓人如沐春風:“師父不在,他老人家興許過段時間會來一趟。”

徐娉兒頷首:“我們今兒個剛到凌堡。對了,”她轉身從桃兒手裡拿過荷包,將裡頭的銀票抽出來遞給白越,“這是五百兩,剩下的銀子回頭還給你。”

“就當是我送你的,不用給我錢。”白越擺手不收。

徐娉兒卻是不肯的,將銀票按在他的掌心中:“無功不受祿,若不是剛才你及時替我付了錢,我在那店裡頭可就丟人了。這錢你可一定得收下。”

白越垂首,望向掌心上的銀票。

銀票上是一隻纖細嬌柔的手,淡粉的指甲圓潤好看,讓他一時看失了神。

驀地就想起徐大都督那日過,當年還曾與師父過要將他和徐娉兒定娃娃親的事。

娃娃親啊。

怎麼就沒定呢?

他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將銀票收攏進袖中:“那我就收下這銀票了。”

兩人相視一笑,徐娉兒指著街角道:“我們住在那個客棧,你住哪兒?”

“我住在師父府上。”白越溫和地應了,“我送你回客棧。”

到了客棧門前,徐娉兒又問:“你什麼時候離開凌堡?”

白越:“興許過幾就離開。”

徐娉兒點點頭:“白越,你稍等會兒,我上去取銀票下來給你。”

“不必了。”白越後退一步,“我還有急事,先行離開。”

言罷,轉身匆匆離開了。

徐娉兒望著他的背影:“奇怪,不過就是等上一會兒。剛才可沒見他那麼著急著走。”

她搖搖頭,提著裙子往客棧裡頭走去。

那廂,在凌堡北邊僻靜的一處獨院中,陸辰淵已經耐心地等待了近一刻鐘時間。

終於有人前來開了門,恭敬地道了句:“這位爺請隨的進來。”

獨院在外頭看著平平無奇,裡頭卻是別有洞。

深淺不一的綠意驟然在眼前泛開,讓人反覆置身江南水鄉一般。

沿著幽深的徑一直往裡,只聽得錚錚淙淙的流水聲,如夢似幻。

走到一處三層閣樓前,隨從止步:“大祭司就在裡面。”

陸辰淵微微頷首,雙手背在身後,氣宇軒昂地邁步上了臺階。

閣樓大門應聲而開,門內光線極暗,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端坐在蒲團之上。

那瘦弱身影緩緩站起身來,朝陸辰淵恭敬地跪了下去:“見過吾皇。”

陸辰淵腳步一頓,愣了一會兒才上前扶起他:“大祭司免禮。”

透著隱約的燭火,依稀可見大祭司蒼老的面容和佝僂的身軀,陸辰淵瞳孔緊縮:“多年不見,大祭司身體可是有恙?”

大祭司顫巍巍地坐下:“託吾皇之福,老夫身體無恙。”

陸辰淵一時無言。

六年多前他見大祭司時,他看上去不過才三十左右的年紀,而今不過數年過去了,竟然蒼老如同六十的老人,若不是對大祭司的氣息熟悉,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祭司卻笑著頷首:“月前算到吾皇不日將前來凌堡,不知吾皇此行可是有什麼需要老夫相助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