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掉的是後面的大牙,如果是門牙,她以後出去見人都得漏著風說話,那可不是要笑死人了麼?

“哎呀,是掉牙了呀,不怕,不怕,讓娘看看,是上牙還是下牙?”李小禾掰著女兒的嘴,努力往裡察看著。

“是下牙,娘,是下牙。”丁小白往後躲了躲,伸手往自己的嘴裡摸了摸,跟著又趕緊去水盆邊洗了把臉。

當著這麼人的面流口水,簡直沒有再丟人的,此時的丁小白,無比慶幸自己的門牙早換過了,不然情況怕是會更慘。

“是下牙呀,孩兒他爹,趕緊的,把牙扔房頂上去,牙齒就能更快地長出來了。”也不知道李小禾哪兒來的歪理。

丁小白想阻止都沒來得及,丁三鎖已經拿起女兒掉的那顆牙跑出去了,很快又迴轉來,“扔上去了。”

丁小白用手捂了把臉,簡直是沒臉見人了,結果李小禾還以為女兒這是害怕了呢,伸過手來安慰她。

“別怕,又不是第一次掉牙了,很快就能長齊的。”用手拍著女兒的發頂,低聲地安慰著。

心裡還想著,多聰明的孩子也還是孩子,二丫頭平日總是一副大人的模樣,不知道她這個當孃的有多心疼呢,現在這樣才是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娘,我沒事兒,我就是有點可惜,過年這樣的好日子,我竟然吃不了麥芽糖了,虧了啊。”

沒想到女兒想的竟是這個,竟然是白白浪費感情了,這個小丫頭片子,太不體諒她這個當孃的了,就不能讓她多心疼一會兒麼?

“不過麼,等我過兩天閒下來了,做些水果軟糖給你們嚐嚐,可好吃了,還不會粘掉牙。”

看來,粘掉牙已經成了丁小白的怨念,所以大家夥兒都是笑得停不下來,誰也沒敢接她這個茬兒。

只有李小禾氣得在女兒後背上拍了一巴掌,“趕緊去你三爺爺家吧,在家也是惹我生氣。”

丁小白擠著眼睛朝孃親做了個鬼臉,然後朝著爹爹問道,“爹,你怎麼想起今天做麥芽糖了?”

丁三鎖溫和地看著女兒,淺笑著道,“今天是小年兒呀,剛才你娘在飯桌上說了的,你沒聽到啊,小酥肉白給你吃了。”

原來今天是小年兒,原來幾百年前的風俗,跟現代的風俗也是有著重合的,原來,不管經歷多少年,她還是能在小年夜裡吃上大灶糖的。

“謝謝爹!”丁小白由衷地感謝,丁三鎖能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成全了她心底裡對家人最深的想念。

也許,過了這個小年,她就不會再有從前那樣的執念了,畢竟,現在這個也是家,已經成了她新的牽掛,她的親人也已經不再只有那些模糊的背影了。

丁三鎖的眼神兒閃了閃,嘆息了一聲,“你這孩子,爹給你做糖有什麼可謝的,不是應該的麼,以後爹年年都給你們做。”

丁小白點了點頭,拉起弟弟、妹妹的手,“走了,咱們去平安哥家認字兒去嘍,對了,給三爺爺家拿點大灶……麥芽糖。”

丁小朵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我這不是給平安哥帶了麼,我還特意讓爹爹切成了小小的塊,吃起來方便。”

說完話,丁小朵又拍了拍自己裝荷包的上衣兜,姐姐就是聰明,給自己和哥哥做的棉衣上,都縫了兩個大大的兜子,裝起東西來可方便了。

丁小白卻更願意拿著大塊兒灶糖的吃,嘴裡嚼著前邊兒凍得酥脆的,後半截卻已經化在自己的手指間,連手指頭都變成了甜的。

而小女兒的話,讓丁三鎖笑眯了眼,跟著幾人走到院子裡,在外面的窗臺上,拿起了一個包好的油紙包,遞給了丁小白。

“吶,這個才是我給你三爺爺家留的,想來他們家也會裝的,不過各家是各家的心意。”

“至於小朵裝在衣兜裡的那些,都不酥脆了,就別給平安了,留著自己吃吧,麥芽糖得冷凍著擱才行。”

聽到自己兜裡的那些不行,丁小朵噘起了小嘴,丁小白趕緊把妹妹兜裡的油紙包掏出來,放在窗臺上。

“化了也沒關係的,咱們把它放在這裡凍著,等一會兒學完了字回來,它又會重新變得酥脆了。”

“吶,這一包糖就讓我們小朵拿著,等會小朵把它交給三爺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