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懷信的確能理解齊昌林此刻的心情,自己也不會和他計較,可為了丘家的聲譽,丘懷信卻不能讓此事翻篇,必須當著焦知府的面查清楚。

一旦自己逼死人的訊息傳出去了,日後即便官府調查清楚還了自己清白,只怕沒人再相信。

丘懷信雖然性子不羈隨性,可他畢竟也是世家子弟,自小接受的最好的教導,比起自己的清白,黔中府的百姓只怕更願意相信是丘大人的小兒子逼死人的“訊息”。

端坐在堂屋主位的焦知府看著轉眼就反目成仇的兩人,於情於理焦知府都要徹查清楚,“三公子無需多言,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是本官的職責。”

聽到這話的齊昌林無聲的笑了起來,滿臉嘲諷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張張醜陋的面孔,“學生本以為大人是個清官,是為民做主的好官,沒想到大人也不過是蠅營狗苟之徒,大人既然想要巴結討好上官,又何必端出這公正廉明的姿態,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焦知府沒有理會齊昌林這風言風語,負責記錄的魏大人則忍不住的搖頭嘆息,雖說有幾分讀書天賦,可惜人情世故卻是一點不通,今日這番大放厥詞他倒是痛快了,可賠上的卻是自己的前途。

以丘大人和焦知府的品性,倆人身為朝廷命官還不至於和齊昌林一個小秀才計較,可他即便科舉出仕了,今日這番狂言傳出去了,日後也只能在衙門坐冷板凳,一言不合就幹這般詆譭上官,這樣的下屬哪個官員敢提攜敢重用?

不管齊昌林如何憤怒不甘,焦知府既然要徹查自然不會顧慮他的面子和感受,對村民們一番審問,很快就查出了點苗頭來。

“回大人的話民婦這幾日的確感覺到齊娘子有些不對勁,在地裡幹活時經常恍神,要不是民婦提醒,齊娘子那一鋤頭就鋤到她自己的腳了。”

住在村口的一個婦人也說出了不解之處,“齊娘子三天前帶著兩個孩子回了一趟孃家,還拎了滿滿一籃子的東西,當時民婦還問了齊娘子,她只說這些年虧欠了孃家,所以這一次就多帶了點東西。”

齊昌林要讀書,齊家就沒有能幹活的男人,齊娘子再能吃苦有些活計還是幹不了,她嫁給齊昌林這些年都是孃家的哥哥弟弟在秋收的時候過來幫忙的。

齊娘子的孃家人厚道,往日裡不管是在山上打到了兔子,還是在水裡摸到了魚,都要送上一些給齊娘子,想讓她和孩子們吃的好一點。

每年更是要送上百斤的粗糧過來,不讓齊娘子一家子老小餓肚子。

齊家清貧,這幾年齊家都是齊娘子的孃家貼補著,她每年除了三個節禮都不會往孃家拿東西,這一次突然帶著一籃子東西回孃家的確可疑。

這時村裡擅長裁衣的婆子也開口了,“齊娘子給兩個孩子做了兩雙鞋還有兩身衣裳,只是尺寸都有些大,兩個孩子估計幾年後才能穿,老婦人當時多嘴問了一句,齊娘子道她婆婆身體愈加不好了,擔心以後沒時間給孩子做鞋子做衣裳,趁著現在空閒就提前給做了。”

農家的孩子衣裳都會做的大一些,這樣就可以穿上好幾年,若是尺寸合適貼身,小孩子個頭長得快,這新衣裳穿一年就穿不上了,所以齊娘子那番話老婦人也沒有多想。

劉捕快此時已經帶著物證回來了,“大人,櫃子裡除了兩雙新鞋和新衣裳外,還有幾套改小的舊衣裳。”

舊的衣裳是齊昌林和齊娘子自己的,齊昌林就不必說了,他是讀書人,齊家一大家子就算是餓肚子也要給他裁布做幾件能撐門面的衣裳,所以他穿小的衣裳改改給孩子穿也合適。

焦知府看著劉捕快手裡展開的衣裳,青色和藍色、月白色的一共三件長衫,看尺寸差不多是十四五歲的年紀能穿的。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