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趙教諭連仝大人都不放眼裡了嗎?”質問聲響起,馬車簾子刷一下被掀開,孫福滿臉怒容的看向趙教諭,“你膽子倒不小!”

別說一張名帖不能代表仝同知,可就算是,趙教諭也不可能把湛非魚交給他們,身為師長不能庇護學生,他還有什麼臉面當這個教諭。

“小魚若是犯了法,自然有官府、有《大慶律》制裁,任何人都不能無緣無故的從縣學裡帶走我的學生!”趙教諭冷聲回絕,更何況活字印刷術茲事體大,這就是小魚的護身符,即使仝大人親臨也帶不走小魚!

孫福面色徹底陰沉下來,陰狠毒辣的目光看死人一般看著趙教諭和他身邊的湛非魚,心中怒意翻滾。

“在南宣府還沒有人敢如此和我說話!”一聲怒喝,孫福也懶得浪費口舌了,“既然趙教諭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將這個死丫頭抓起來!誰敢阻攔,打死不論!”

“是,老爺。”馬車旁的四個勁裝大漢立刻就要動手。

趙教諭也怒了,一把將湛非魚護到了身後,厲聲怒斥:“你們誰敢!這裡是縣學,是儒道聖地!”

齋夫察覺到孫福這些人來者不善時,立刻跑回縣學喊人了。

此時,一看四個大漢把趙教諭和湛非魚團團圍住了,不說匆忙趕來的竇夫子和牛夫子怒了,文敏這些縣學的學生更是怒紅了眼。

其中一個黑臉漢子陰森一笑,突然一拳頭向著趙教諭的臉頰揮了過去。

湛非魚也沒料到對方真敢動手,趕忙伸出手要扶住被打的踉蹌的趙教諭,可她終究還是個八歲的小姑娘,力氣有限。

砰一聲!趙教諭和湛非魚雙雙跌在了地上,胳膊肘杵到了地上,咔的一聲響,痛的湛非魚一下子紅了眼。

孫福鄙夷的看著狼狽摔倒在地的趙教諭,“活該!將湛非魚帶走!”

“誰敢動手!”文敏等人怒吼起來,攥緊拳頭就向著四個大漢衝了過去。

後退了兩步,孫福冷聲一笑,譏諷的開口:“別把人打死了,這些可都是秀才老爺。”

縣學雖然一共來了十多個學生,可畢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

而四個勁裝大漢一個個魁梧高壯,掄起的拳頭足足碗口大,一拳頭下去,文敏他們就吃痛的跌在地上爬不起來。

湛非魚肅殺著小臉,突然跳上了馬車。

在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時,她一把抓住了孫福的頭冠,猛的一拽,把人扯到了身前,右手的匕首刷一下橫在了他脖子上,“讓他們住手!”

靠馬車邊欣賞這群酸秀才被打的孫福只感覺頭皮一痛,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後倒了去,爾後脖子劇烈一痛,溫熱的鮮血順著傷口流淌下來。

“住手……”驚恐的喊叫聲響起,孫福嚇的雙腿發抖,他已經聞到脖子處的血腥味了。

四個大漢一愣,回頭一看都傻眼了。

估計誰都沒想到湛非魚會站在馬車上挾持了孫福,關鍵是她手中的匕首已經把孫福的脖子給割出一道傷口了。

“文敏師兄,你們狠狠的揍回來!”湛非魚冷聲開口,手中的匕首猛地用力一壓,鮮血流的更兇了。

而吃痛的孫福更是嚇的面無血色,這挾持他的若是個大人,孫福還不至於這麼怕,可湛非魚一個小姑娘,她要是手一抖,自己的小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姑奶奶,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孫福哪有剛剛的囂張跋扈,哆哆嗦嗦的求饒,聲音都不敢放大,唯恐激怒了湛非魚。

“姑奶奶您可是小神童,前途無量,我賤命一條,殺了我你也要償命,不值得啊。”

被竇夫子扶起來的趙教諭也傻眼愣住了。

湛非魚入學時間短,卻是個勤奮刻苦的好學生,乖巧又懂禮,再配上她這唇紅齒白的小模樣,從教諭、夫子到學生,連同齋夫、膳夫們都喜歡這個小姑娘。

這會看到湛非魚被逼急了竟然挾持了孫福,雖然此人可恨,趙教諭也不得不開口勸道:“小魚,快把刀子放下來。”

文敏擦去嘴角的血跡,聲音都發顫了,“小師妹,你還小啊,不能拿刀,你別動,換師兄來拿刀啊。”

“師兄,你趕快揍回來,一會捕快就要來了。”湛非魚左手揪著孫福的頭冠,右手握著的匕首依舊穩穩的橫在他脖子上,壓低的小嗓音讓人毛骨悚然。

“別亂動啊,我人小力氣小,受到驚嚇手就不穩,這要是再割深一點,血就會從血管裡噴出來,就跟下雨一般,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孫福本來就嚇狠了,這會感覺到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流淌下來,再聽到湛非魚的話,雙腿一哆嗦,腿間一熱卻是嚇尿了。

文敏這些縣學的學生本就是年輕氣盛的年紀,這會聽到湛非魚的話,幾人對望一眼,一咬牙就衝過去了,媽的,先揍了再說!

頓時,殺豬般的嚎叫聲響了起來,四個壯漢也不敢還手,誰讓自家老爺還在人小姑娘手裡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