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另一頭的許非沉默不語,周國斌自顧自地繼續說。

“我們不熟,但我瞭解你對劍道的熱愛,以前你總是第一個到隊裡訓練,總是最後一個走,可我要告訴你,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在努力,我也在努力,大家都在努力。”

“我從高一進隊開始備賽,我準備了三年,我吃的苦,我流的汗,不比你少。”

“我等了三年,等到今天決賽,結果姜筠來不了,你遲到。”

“教練讓我們只守不攻,拖時間,讓我們等你,等著你一個打五個,等著你代表南大附中捧杯。”

“你摸著良心說,換了你是我,你會等嗎?你會當縮頭烏龜嗎?這樣的冠軍,我拿了又有什麼意義?”

“周國斌!”教練站在一旁,急得不知該說什麼。

周國斌抬頭看向教練,緩慢且堅定地說:“教練,我什麼天賦我自己心裡有數。我承認我自私,但這是我最好的機會,讓我正常打,行麼?明年我就去讀大學了,我在隊裡待了三年,真的不想帶著遺憾走,”

四目相對,教練啞然無聲,其實自私的不是周國斌,是他這個教練。

都是十八歲的大男孩,哪個不想當主角?

姜筠不在,許非不在,這場決賽就是周國斌夢寐以求的舞臺。

周國斌的天賦的確不算頂尖,他與那些天賦出眾的同齡人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將來他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參加萬眾矚目的大型賽事,假如他今天不能全力以赴,或許會抱憾終生。

可萬一他輸得太快,沒有等到許非趕來呢?

輸掉這場比賽,南大附中失去了代表冀州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

一邊是學生的夢想,另一邊是自己的夢想,孰輕孰重?教練無法抉擇。

教練不吭聲,周國斌就繼續對著手機說:“不好意思,我不想等你,我從來不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現在輪到我上場了,如果你對我沒信心,那你最好抓緊時間,如果你來晚了,或者我輸得太快,希望你不要怪我。”

電話另一頭的許非終於開口:“遲到的是我,我沒有資格責怪別人,我很快就到,不用等我,放手一搏!”

周國斌掛了電話,自嘲地咧了咧嘴,他怎麼也想不到,隊裡唯一支援他的人居然是跟他關係最疏遠的許非。

這時,裁判吹哨示意,周國斌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準備上臺。

“等等。”教練喊住了他。

周國斌轉頭向教練投去懇求的眼神。

出乎意料,教練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既然要打,那就放開了打,打出冀州第一強隊的氣勢!”

“好!”

周國斌覺得渾身發熱,肚子裡好像有一團火,把全身上下燒得滾燙。

他跨步上臺,向對手行禮。

景平職高的隊員連勝兩場,徹底打出了自信,行禮之後他想都不想就展開攻勢,但這回他失算了。

陳小小、吳子軒、曹一鳴三人連守三場,周國斌已經看透了對手的打法,輕鬆預判了他的進攻路線。

撤步。

格擋。

反擊。

命中要害。

裁判吹響哨聲。

周國斌收劍,向對手行禮,接著,他看向景平職高其餘四名隊員,眼中戰意如火。

原本有些犯困的解說員精神抖擻,他拔高聲調,以極快的語速說道:“來自南大附中的周國斌選手一改只守不攻的保守打法,上場短短三秒,就用一記漂亮的防守反擊拿下對手!南大附中追回10分,現在的比分是10:30,好的,我們看到景平職高第二位選手登臺了,雙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