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是他們目前已知的,極其稀少的預言型能力者。

大多數預言型能力者,都只能籠統地預見未來的某個時刻,並且就算他們預見了那一刻的到來,也無法知曉通向那一刻的具體過程。

有時,過於籠統的預言,反而會對身邊的人造成誤導。

因此如何對待預言,便成為了衡量預言型能力者對於自身能力開發的標準。

可蘇曉不同。

無論杜先多少次瀏覽這份檔案袋,都仍然會為對方對於自身能力的開發程度而感到震驚——在試圖逃離精神病院的那一天,蘇曉幾乎預見了她在逃離過程中所遇到的每一個細節,甚至連警衛的巡邏路線,以及探頭的偏轉角度都被她全部預見了。

偌大的精神病院,來來往往的病人,以及足以覆蓋精神病院全部區域的攝像頭,理論上來說,這是一座嚴密度超乎任何人想象的監獄,可是在蘇曉“越獄”當天,竟沒有一個人看見她的行蹤。

那麼兩個來精神病院打聽她下落的人,是不是又是她的能力在作祟?

杜先將心情平復了下來。

此時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去詢問蘇曉本人。

產生了這個念頭的第一時間,他便直奔B區最深處而去。

和陳健的房間不同,蘇曉的住處並沒有那麼豪華溫馨,裡面也幾乎沒有任何娛樂裝置,房間裡光線陰暗,在燈光的渲染下,整間屋子都籠罩在紫色調的氛圍之中。

不過這並不代表著他們在虐待蘇曉,恰恰相反,屋子裡的所有裝修都是在蘇曉的要求下精心佈置好的,B區最深處,也代表著杜先個人致以蘇曉的最高敬意——只有將自身能力開發完全,不再需要進行任何實驗的人,才能住進這裡。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之外,這裡的生活要比外面美好多了。

任何合理的願望都會得到滿足,也不必為學業或是生活的壓力而煩惱,醫院甚至為了那些有潛力的孩子們聘請了數名主廚,每天都能給他們帶來世界各地的美食。

這恐怕也是那些具有致死性的實驗降臨於他們身上之前,孩子們通常都很愛戴他的原因。

“小蛙告訴過我,你今天會來。”

不等杜先開口,房間裡的蘇曉便對著被偽裝成了牆壁的單項玻璃說道。

即便已經過去了數年的時間,蘇曉看起來和當初被送來這裡時也沒什麼變化,就連能力的準確度似乎也沒有隨之降低。

杜先還記得蘇曉被送來時,她的父母聲稱她總是在睡覺前能看見出現在桌上的傀儡,起初他們也只是以為那是蘇曉看見了幽靈,這是她即將覺醒能力的徵兆,可是在那場轟動的“越獄”事件過後,他才意識到出現在蘇曉桌上的傀儡,就是能力本身。

所有對於未來的預知,都是她的朋友們告訴她的。

包括他現在會來到這裡,也是如此。

而除了蘇曉本人之外,沒有任何人能看見她的朋友們。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來的原因了。”

杜先衝著話筒說道。

“不是我的能力。”

蘇曉直截了當地說道,“冒牌貨也總有被發現的一天,不是麼?”

杜先權衡片刻,決定相信蘇曉的回答。

他聽說了最近精神病院外的世界似乎並不怎麼太平,和院長合作的機構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大敵,他們被那個敵人搞得焦頭爛額,甚至還損失了三個能力已經經過了高度開發的能力者,即便對於“公司”來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作為“公司”的合作物件,遠港精神病院被盯上也是遲早之事。

不過院長的能力是無敵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挖掘出遠港精神病院的秘密。

難道,是他多慮了?

杜先揉了揉額頭,每天和能力者打交道的副作用,就是連日常生活都會變得杯弓蛇影,任何一件小事都會讓人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