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多久院門被敲響,蘇靈溪買的花甲等河鮮就被人送來了。

林永年看著簍子裡的花甲,面露難色,“東家,這東西好吃歸好吃,但沙子多,一邊吃還得一邊吐沙呢。”

“你就不知道讓它們把沙都吐乾淨了再吃麼。”蘇靈溪說著讓林永年搬來一個大木盆。

“東家,你不是還打算把這些個東西養起來吧?”林永年刷洗著早就落灰的木桶問道。

“就是得養兩天才好叫它們吐沙。”說著從灶臺上拿出香油和鹽。“再續上水,我好往裡頭下油鹽。”

林永年一臉的茫然,“東家,你不剛剛還說得養養麼?怎麼這就準備下油鹽了?”

“這就是為了讓它們吐沙,撒點鹽,倒點香油,過上一夜明個就能把沙子吐乾淨了。”說著便把油鹽撒進淹沒花甲的水裡。“你們都不知道這樣讓它吐沙子的麼?

“這東西只有靠在水邊的漁民才吃,不大賣得掉。這窮人家哪裡捨得又下油又下鹽的,就為了讓它們吐沙啊。”也就是因為這樣,林永年在一開始看見花甲的時候才面露難色,只以為是東家一時圖新鮮買回來的。

“這東西做下酒菜一絕誒,大家都不會吃剛好便宜了我。”蘇靈溪撥弄著水裡的花甲,順便囑咐林永年,“回頭吐完沙再把它們外殼都刷一刷。”

“行,那這些花蛤是用來煮湯吃還是清蒸?這麼多,是不是明日提供一些到店裡啊?”林永年看著這一大盆的花甲問道。

蘇靈溪尋思著這清蒸煮湯鮮歸鮮,但嘴裡總覺得差點味道,問道,“我倒是想吃花甲粉絲,小林,你知不知道哪裡有賣粉絲的啊?”

“粉絲?”林永年撓了撓頭,倒是沒聽說過,“東家,你給我形容形容,或許我見過但名字沒對上也不一定。”

蘇靈溪聽到林永年這樣說就已經不太抱希望了,但是還是硬著頭皮給林永年形容,“粉絲就是形態接近於麵條,但長而細,有韌勁煮熟以後近乎透明狀,一般來說是由綠豆或者紅薯之類的糧食做的。”

林永年聽完之後任然沒有任何見過粉絲的印象,“東家,既然您只道是由什麼做的,乾脆咱們就自己做唄。”

蘇靈溪想了想回道,“這可比咱們去磨藕粉的那幾日還要麻煩繁瑣,當初好賴是趙嬸在,而且店也沒開業。咱們現如今哪有那個功夫啊。”

這活還是得想辦法找人外包出去才行。“行了,先別尋思了,明個先做爆炒花甲,回頭等我有空找人做了粉絲之後再吃花甲粉絲湯吧。”

一箇中午的功夫,來來去去的倒是有不少客人來打包漢堡,一問才知道基本都是特定幾個書院的學子。想來也是之前沈夫子請來的幾位院士吃過東西的功勞。

但總的來說人數還是不算多,而且也不多逗留,只打包了食物就走,想來應該是趕著回去溫書。

這天也冷了,這漢堡一來一回的功夫怕是也要涼,蘇靈溪就打起來幾家書院的主意。

手頭帶上幾瓶桂花釀和漢堡就出了門。走到門口,想了想,一會還要去拜訪沈家,就又轉身給帶了兩個點心。

穆逸舟不在,蘇靈溪也駕不好車,乾脆就慢慢走去書院。幾家書院離得都不算遠,蘇靈溪先去找了那位最好說話的諸甸諸夫子,這會正是午間休息,書院大門半開方便學生們出門吃飯。

蘇靈溪走向大門,門房不在。蘇靈溪也不好貿然闖進去打攪。只好伸手攔住了身邊路過的一位學生打扮的少年,”小哥,勞駕找一下你們諸夫子。謝謝了。“

這學生看著似乎頗為羞澀,被攔下以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聽到蘇靈溪說完自己的請求以後,紅著臉一溜煙的就衝進書院裡去了。

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啊?

蘇靈溪也不著急,想著耐著性子等上一會吧,若是過上一刻沒人出來再找別的學生帶話吧。

不過沒等上一會,那諸夫子就從門內探出個頭來。看到來人是蘇靈溪,立馬熱情起來,“哎呀,小姑娘還知道來看看我老人家,難得啊。”顯然是一點也沒把她當外人。

蘇靈溪也是喜歡這樣風趣幽默又不古板的老人,提了提手裡的食盒,說道,“這不是給您送酒菜來了麼。”

諸夫子湊近一聞,“嗯,是那個味。來來來,進來玩。”說著顯然是把書院當家裡招呼蘇靈溪了。

一路走過幾個教室,門窗都大開著,蘇靈溪看著一個個的學生驚訝的看著自己,湊過頭小聲的問諸夫子,“夫子,咱們這麼是不是打擾他們讀書了?”

諸夫子扭頭呵斥眾多學子,“非禮勿視!”

隨即又換了張笑臉對著蘇靈溪說,“沒事,開著門窗就是為了鍛鍊心性,讀書就是要不被外界事物所打擾,二是也好讓他們多活動活動暖身。不然到時候科考的時候怎麼辦?心性不定,體質不強,到時候考了也是白考。”

蘇靈溪一想也對,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讀,最終科考的時候走著進去躺平出來,“沒想到諸夫子教人很注重全面發展呢。”

走到裡間的院長休息室,院士開啟門窗升起爐火,向著蘇靈溪那邊挪了挪,“烤烤火,暖和暖和。”

蘇靈溪感嘆夫子的細心,從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食盒裡拿出溫酒和漢堡遞給諸夫子。“諸夫子中午吃了麼?要是不介意的話,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那老夫就不客氣了。”說著諸夫子一杯下肚,人都慵懶了幾分。“小丫頭你也別叫我夫子了,你又不是我的學生,看得起老頭子就叫我一聲爺爺就行。”

“諸爺爺。”蘇靈溪可不害臊,直接順杆就往上爬。“那既然您都是我長輩了,那我這小丫頭有求於您,是不是也可以商量商量?”

諸夫子一聽這話,本來像是隻曬太陽的貓似得眯著的眼睛一瞬間就瞪大了。

“你這小丫頭,有備而來啊。可別告訴我你要往我這書院裡頭賽一些不三不四的混小子,我可不幹。”說著還把手裡的酒往自己那邊帶了帶,生怕一言不合蘇靈溪就把桂花釀給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