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溪看著男子對著幾種魚的口味侃侃而談,不免得有些佩服。不過也對,靠著打漁過生活的人哪裡會少吃了魚。知道什麼樣的魚怎麼樣吃也不奇怪。

“那這幾種魚我也要。每天二十斤送來,行不行?”蘇靈溪給他加碼。

“那咱們先說好,每天打漁的事情可說不準的,有時候日子不好出來的貨沒有這麼多,你可不能怪我。”男子誠懇的和蘇靈溪提前解釋。

一旁的粉衣女子笑嗔,“真是個傻子,人家要的是你日日供貨新鮮,誰能不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老天爺賞飯吃哪有那麼準的。”

“是這麼個理,要的就是新鮮。”蘇靈溪也趕忙接話,“不過還有一點,每日送來的魚得把魚鱗和內臟清理乾淨。”

聽到這,男子才是苦惱不已。搖頭晃腦的直襬手,坦言道,“我這粗手笨腳的哪裡做的來這個,不行不行。”

蘇靈溪想到家裡現如今只有李鳶和林永年兩個人可以幫手,可林永年白日裡基本要照顧店裡客人的餐飲,李鳶也是忙著招呼客人並著收賬,偶爾還要給林永年打打下手。

這些魚就真麼帶回去確實沒有這個人力物力去清理,便和男子打著商量,“這樣,這附近的人你想必比我熟悉,每日打了魚你去找附近的大娘嫂子幫著清理乾淨。我每斤魚多付你五文銀子,你看怎麼樣?”

男子還沒什麼反應,一旁的粉衣女子一口答應下來,“行,就這麼辦,每日下午我們去送魚。”

蘇靈溪高興道,“好,成交,我姓蘇,我的店就是前頭街上的十方酒館,不過送貨的時候勞煩敲後門,前門做生意,貨物不便出入。”

女子再一行禮,尷尬的向蘇靈溪自我介紹道,“小女子姓錢,是。。。劉大哥的妹子。往後勞煩蘇老闆多多關照了。”

蘇靈溪自然全當沒發現,自稱兄妹的兩人姓氏不同這樣的‘小事’,只回以微笑,“那就勞煩兩位了。”

蘇靈溪抱著阿滿轉身離開,一旁的劉大壯不大高興的望向女子,“我能養活你。你不該做這樣的事情。”

錢菲菲倒是不大在意,“一斤魚多五文,你一邊抓魚我就一邊處理乾淨了,多省事,而且一天能多賺上百文錢呢。”

說到這還有些高興,手裡不住的掐算,“至少我能派上用場了,賺來的銀子回頭我攢一攢。給你買些布頭,做一雙千層底的鞋子。也免得過冬了老是溼了鞋,凍腳。”

劉大壯有些心疼,“你一個千金大小姐。。。”

錢菲菲瞪了他一眼,說道,“要不是你救了我,別說大小姐了,我這會都魂歸荒野了。既然我跟著你自然也是個漁婦了。”說著吐了吐舌頭就又鑽進漁船了。

蘇靈溪一路和阿滿兩人轉轉悠悠的又買了一些花甲,又包了一包剛吃過的柿餅。沒辦法阿滿喜歡得很,路過的時候也不說,就偷偷看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看著心滿意足的抱著柿餅的阿滿,蘇靈溪問,“阿滿這麼喜歡吃柿餅?”

“嗯!甜甜的,軟軟的。”阿滿用力的抱著自己的柿餅說道。

“那阿滿要記得好好刷牙,回頭靈溪姐姐給你做別的甜甜的軟軟的東西吃,好不好?”蘇靈溪哄著阿滿要記得早晚刷牙,畢竟現在的牙刷都是用豬鬃毛做的,硬得很,比說阿滿了,自己用著都嫌扎嘴的慌。

“好,說話算數。”說著阿滿伸出一個小拇指,要和蘇靈溪拉鉤鉤。

“拉鉤算數,一百年不許變。”蘇靈溪說著又掛了一下阿滿的小鼻子,“不刷牙就變成一隻小豬豬。”

阿滿似乎想到自己不刷牙會變成小豬的後果,慌忙的說,“會刷牙的,不變小豬。”

等到蘇靈溪回到酒館,李鳶趕緊衝了一壺熱熱的酒釀出來,“趕緊進來,這是去哪裡玩了來,竟然還一身的涼意。喝口熱的暖一暖。”一邊說一邊用布撣著蘇靈溪身上沾染的水珠。

“你還別說,真有些涼。”蘇靈溪一口暖暖的酒釀小圓子下肚,才覺得渾身又舒坦了起來,想去摸摸阿滿的手,看看是不是也受涼了,才發覺阿滿的小手暖呼呼的又軟,像是個小暖水袋一樣,捏的都不想放手了。

“幹嘛呢,拿我們暖手呢?”李鳶一把抱起阿滿,躲開蘇靈溪的‘魔爪’。在院子裡打打鬧鬧的,阿滿也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快活。

“不鬧了不鬧了,我都要出汗了。”還是抱著阿滿的李鳶首先敗下陣來,主動投降。順手摸了摸阿滿的背心,還好就只有一點點的薄汗。

李鳶隨手從一旁的房間內抽出一條汗帕子,墊在阿滿的後背心,順口就囑咐道,“要是出了汗就要和姐姐說,知道了麼?”

阿滿乖巧的點點頭,就又去找小兔子玩去了。李鳶遠遠的看著阿滿,眼裡都是濃得化不開的疼愛。

蘇靈溪看李鳶這麼眼饞,開玩笑道,“你這都快趕上親媽照顧了,真這麼喜歡自己再找個人,生一個。”

李鳶倒是已經徹底走出了之前邱延的陰影,可神色難掩落寞道,手裡扯了扯自己有些褶皺的圍裙,說道,“你看這圍裙,都髒了又皺,怎麼扯也扯不平整。這要有新的,誰還樂意用舊的啊。”

“鳶兒姐。。。”蘇靈溪聽到李鳶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有些難過。從前她只以為鳶兒姐是有她的高傲在才質疑待著凌淵城,不願回村子裡浪費一生。現如今才明白她心裡還是自卑,哪怕錯的明明不是自己,哪怕他們倆之間是和離。

傳統的觀念在李鳶的腦子裡已經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該的。不論現在蘇靈溪和她說什麼都沒有用。

只有讓她明白自己的價值,她不用依附於任何人都能自在的活著,她才能明白,她並不是如同她所想的一樣,只是一塊舊了的圍裙,而應該是一壺美酒,日久彌新。

一個念頭在蘇靈溪的心裡逐漸產生,她不能再把李鳶留在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