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晴心裡記掛著,可又不方便上門去探問。雖然知道袁老丈府中自有下人去請郎中抓藥,但還是經不住掛念,便每日單獨拿個小陶罐,按回憶裡的食療方子,煲了各種驅寒的湯讓牛進給送去。

袁廂禮本也沒什麼大病,不過這幾日有些咳嗽罷了。

劉安卻謹慎慣了的,非得把太爺勸在家裡養病,不然就要叫人送信去書院。

袁廂禮不願驚擾袁甫,沒辦法,只好日日窩在院子裡,哪裡也去不了。

兒子送來的那位好廚子,更是得了劉安的吩咐,既不給他吃肉,菜裡還不許放鹽,讓袁廂禮叫苦連天。

這天外頭來了個小子,說是葫蘆巷麵館的夥計,得了掌櫃的吩咐來送點東西。

袁廂禮一聽是秀晴打發來的人忙叫到自己院子裡,看小子拎著兩個沉沉的竹筐,開啟一看,一筐是滷過的花生,一筐是炙烤的豬肘,差點沒當場留下口水。

劉安見這幾天沒精打采的太爺一下子有了精神,嘮叨了兩句勸太爺少吃些便罷了,又對小子說道老太爺最近身子有些不適,不宜多吃。

袁廂禮嫌他多嘴,把他指派出去,又和小子打聽了一會面館最近的情況,才放小子走了。

第二天上午,袁廂禮正盤腿坐在西廂房那張黃梨木寬榻上,榻上的矮桌擱了一盤鹽水花生,邊上攤著本舊書。

那寬榻就在窗下,此時窗戶開著,溫煦的晨光正好灑在案上。袁老丈就著這光景,正覺得好過得很,面前突然暗了下來。

“聽說祖父病了?”

袁甫身影頎長站在外頭,隔著窗子問道。

“你怎麼回來了?”

還沒到休沐呢,袁廂禮很是意外。

“到底哪兒不舒服?請了大夫沒有?”

袁甫昨晚得到訊息,今天一大早就趕了回來。

袁廂禮招招手讓袁甫進來和他一塊坐。

“不過咳嗽兩日,一個個興師動眾的。”

袁甫進來坐了又問。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了沒甚大礙,吃了兩日藥就好了,倒讓我在院子裡困了上十天。”

袁廂禮吩咐人去廚房把昨天的炙肘子拿來。

“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都吃得啥,肉沒有,菜沒味。哎...”

說著剝了粒花生米邊吃邊道。

“還是秀晴懂我的心思啊,你也嚐嚐,昨兒送來的。”

話音剛落,下人把炙肘子端了上來。

“嘖,也不知道秀晴哪來的奇思妙想,這肘子肉滷得就不錯,又被她烤得表皮焦脆,還蘸了糖。要不是昨兒劉安攔著不讓我多吃,今早怕是沒你的份。”

袁甫喚過劉安,問清楚了這幾日祖父確實沒再咳嗽才作罷。

“即然如此,都留給我吃就是。您剛痊癒,還是要少吃些。”

袁甫也脫了鞋上榻,盤腿坐在袁廂禮對面。

“好小子,叫你嚐嚐,不是叫你都吃了。”

又叫下人泡了茶來。

祖孫倆曬著暖和的日頭,一邊吃著美味的炙肘子一邊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