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有了現在薛家的勢力。

別說是她,就是作為看客的陸輕鴻心有慼慼,這樣的人,錯嗎?對嗎?

薛蟠氣勢一瀉千里,往事種種,盡在心頭。

薛昧抬眼看過去,終於道:“爹爹,我不修行了,就這樣挺好。”

然而薛蟠卻擺了擺手,徒然嘆息:“錯了,都錯了,晴兒讓我照顧好你,我竟然想讓你和藏劍宗聯姻,大錯特錯,你……”

薛昧淚眼婆娑,使勁搖頭。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爹爹做不成你卻未必,畢竟你是我們的女兒,誰說女子不如男……”

陸輕鴻坐在一邊,曾幾何時,自己對父母想法為有誤會,只是到了這個世界,想要說一聲抱歉,已經千難萬難。

氣氛如同冬月間浴堂的霧靄,暖洋洋,卻讓人喘息不過來。

好在這時候,小妱輕輕敲了敲門:“堂主,酒菜已經備好,可以入宴了。”

他鬆了一口氣,拱手一拳:“薛城主、薛昧、徐統領,走吧,這一路辛苦,先吃飽喝足再說。”

還是三樓雅間,施樓兒沒有出來,陸輕鴻也不想讓他們見面。萬一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自己這風波亭還不得大卸八塊。

席間,氣氛漸漸活躍,也有了歡聲笑語,薛昧心願得償,一邊替薛蟠夾菜,空了還敬了陸輕鴻幾杯。

薛蟠這才拿出那副事先準備好的采薇圖。

“輕鴻,這幅畫有點兒來頭,我也看不出個眉目,既然這樣,就想著送你了,也算對前事向你賠罪。”

“城主,薛昧無事就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吧。”

陸輕鴻雖然覺得薛蟠不容易,可他究竟有幾分誠意,還不見得。

不能因為同情,就放鬆警惕。

不管是薛蟠還是陳劍洲,這些大人物,早就把人情世故玩得熟練。老狐狸怎麼會這般容易道出心中所想,這不是開玩笑麼?

他趕緊推辭:“使不得,城主!我雖然是神鬼畫道一邁,送我簡直暴殄天物,更何況我什麼都沒做,受此大禮,於心有愧!”

薛蟠已經拿出來,一副幾乎沒有怎麼裝裱的畫卷,邊角已經泛黃。

這就是禮物?尋常的畫卷而已?

若是這樣,陸輕鴻接了倒也沒什麼,見他開啟,也勾起了興致。

畫卷輕輕開啟,豎軸,足有三尺的畫面,古色古香,只是一部分,陸輕鴻已經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

一是畫卷的材質,絕對不是紙張,紙張與墨水接觸,再怎樣也會侵染。而這福畫卷中,那些花朵,竟然栩栩如生,幾乎像是懸浮在上邊。

再有運筆方法也不是常見的套路,更像是失傳已經的潑墨法,看似簡單,卻很難有人掌握住其中精銳。

隨著畫卷的開啟,陸輕鴻越看越是心驚,這畫端地了得!

“輕鴻,你看這畫如何?”

陸輕鴻稍微有所保留,卻不吝讚歎:“上上品,必然出自高人之手。可是我看署名位置空空如也,再加上整體畫風和筆法的特殊性,在我所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樣,想必是前輩遺留下來的。”

“正是如此,梁大家也讚不絕口。”

薛蟠直接遞給陸輕鴻,陸輕鴻一方面想要好好觀摩,每一行當見到這一行的至寶都會見獵心喜,他也不例外。

另一方面,卻也知道禮重背後總有目的。

手在空中,僵持不定。

薛昧卻拿過來,塞到他手心:“你就放心好了,陸堂主,我爹爹既然送你,斷然沒有再要回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