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為不動聲色地向兩個黑衣人遞眼色,大聲道:“我是素問藥宗的弟子,向你們討人來的。你們把我們的宗主關押在哪裡?”

兩個黑衣人愣了一愣,他們自然認得蟬衣,只是奇怪為何是她親自送人上來。精悍殺手挺胸時,不由地平添了一絲遲疑,“你......我看你們是送死來的!”

裴輕舟冷聲道:“潛伏在懷安堂的殺手死了,‘如意棒’苟吏也讓我殺了。你憑什麼覺得,今天死的人是我不是你?”

兩個黑衣人聞聲側頭,似被少女如電的目光灼傷,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心裡均泛起了嘀咕。

......這不對勁啊。

按照原本教主的安排,不應該是將藍衣少女與白衣少俠扣押,然後與姓裴的關到一處去嗎?怎麼那少女的身上,散發著暴風臨近前的殺氣,不像是能夠輕易制服的樣子?

不識公子哪裡知道,裴輕舟的武功進步神速,派去的苟吏,只是成了給她悟出武學的臺階。更別說蟬衣無意間,還給萬子夜送了完整的秘籍心法,助他也更上了一層。

像這兩個不算太平庸的殺手,再加上原定的高矮殺手,擱在以前還算有用,現在就是再來十個,也夠嗆能攔住這兩位少年。

身材精悍的黑衣人面露難色,頻頻望向蟬衣。

只是這殺手萬萬想不到,教主留了後手,另有誘導計策。

在蟬衣的心中,此時兩個黑衣人已成棄子。她裝作看不懂詢問的眼神,不顧一切地施掌猛衝過去,同時大喝一聲,“還我宗主!”

這一舉動,使雙方被迫交戰起來。

濃眉黑衣人出刀如閃,掠過蟬衣,直挺挺地向裴輕舟斫來。這一刀,他到底是怕將人逼落懸崖,收了三分力道,只打算扣住那少女的長劍。

沒想到,那藍衣的少女身法了得,連連退了幾步,輕盈的身子順著崖邊踏了一週,幾經閃躲,不僅沒有下墜之勢,還有閒餘抽出長劍。

濃眉人一刀一刀地緊追,急攻之下,沒注意到自己離崖邊越來越近,處境已岌岌可危。

裴輕舟的靈雀劍出鞘,卻沒反打,一直等著那濃眉殺手逼近。此時正等到了時機,她以劍為支撐,彈身飛起,再狠狠地踩住濃眉殺手的雙肩,一個鷂子翻身,從崖邊飛向了安全的裡側。

那濃眉殺手倒是捱了一腳,險些撲出崖去。他堪堪剎住身軀,回身之時,雙目充血,翻腕舉刀,咆哮聲震如風雷,“臭丫頭,給你些顏色看看!”

這次再衝,捲起十足十的刀風。方才短暫的交鋒後,他便知道,拿出畢生的本事,也不一定壓過眼前這丫頭,乾脆拼了命去砍。

他是對的。

裴輕舟不驕不躁,不氣不惱,提劍挽了個劍花。

她隨勁風而動,劍射青光,招式一變再變。靈雀舞得瀟灑、舞得迅疾,劍鳴如鳳凰清嘯,劍影如雨中青虹,讓人虛實難辨。

本先聲奪人的濃眉殺手,逐漸落了下風。大刀被劍鋒壓制,腳步越發難進,等醒神時,人竟又回到懸崖邊上去了。

靈雀劍青光未消,隱約可見劍氣四溢。劍尖直指那濃眉殺手的胸口,只要裴輕舟的皓腕輕輕一送,那人就得從嶙峋的峭壁滾落,跌個粉骨碎身。

裴輕舟抖了抖長劍,嘴角噙著傲然的笑意,“你的顏色呢?給我看看?”

濃眉殺手悻悻不語,細長的眼睛裡,那兩隻綠豆似的眼珠子骨碌轉了半圈,瞥向他的同伴。

這一眼本是求助的意思,卻不成想,落在眼裡的,是同伴比他更糟糕的處境。

那精悍殺手垂著頭,雙膝跪地,自覺反剪了雙手。至於先前手中的大刀,正在半空中映出一道亮得刺眼的銀光。

那白衣少年屈起腿,一腳踢了刀柄,大刀利箭似的插入了石壁的縫中。

還不等兩個黑衣殺手做出反應,蟬衣率先一甩裙裾,揚起柔荑,深仇大恨地落了個巴掌,頃刻給精悍殺手的臉上甩出個五指印來,“說!裴宗主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