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動作不過發生在瞬間,卻成了雙方展開較量的訊號。

高個子人高腿長,大喝一聲,率先搶攻。一個簡單的喝聲還未落,刀尖已然逼近裴輕舟的咽喉。再向前戳刺,觸到的卻不是柔軟的肌膚,而是青色精鋼。

裴輕舟拖劍隔開細刀,勢如電閃,向屋內逼近。

那細刀攻出雖易,回守卻難,高個子踉蹌後退,刀勢跟不上劍勢,跟少女的靈活的英姿相比,一雙長腿,一柄長刀,反倒成了笨重的拖累。

一個不慎,後背撞上屍堆,頓時洇了一片血色,一時間,分不清溼透衣襟的,到底是血冷、還是汗冷。

高個子這才知道,還沒過招就先輕視一個對手,後果有多麼嚴重。

已經晚了。

此時他退無可退,只得棄刀逃脫,雙腿踹破窗子,向院中翻出。他本想繞過半圈,回頭直取蟬衣,卻沒想到意圖被識破,裴輕舟剎那間已守至蟬衣身側,讓他不得不退下幾步。

“刀都沒了你還打個屁!接刀!”屋內傳來一陣雷響,矮個子的身影撞破門板,橫飛出來,順手拋過細刀,“無論如何,得把藥宗的人帶走!”

原來,正當裴輕舟單方面疾攻高個子之時,矮個子在萬子夜的攻勢下愈難招架,也只得從施展不開的廳堂裡逃進院子。

一柄柳葉飛刀破風追至,那矮個子就地斜滾一圈,眼見著仍躲不過,兩根手指作夾狀,運足了真氣一開一合,夾住飛刀反打,顯然這人練得是指上功夫。

萬子夜如白鶴展翼,衣袍翻飛之間,再發出十七八顆飛蝗石。這回那矮個子指法雖精,但畢竟只有十個手指頭,只有氣穴被打的份兒了。

飛蝗石點入氣穴,他立刻氣息離散,臉色逐漸發白,退至高個子的身側大喘了幾口粗氣。

高個子黑衣人重新握刀沉馬,仍有戰意,咬緊牙關逸出一聲冷笑,“你們是什麼人?跟素問藥宗是什麼關係?”

裴輕舟展劍道:“我們是路見不平之人。”

那高個子彷彿聽了個笑話,嘴咧得似哭似笑,“路見不平?若你真是自詡正義之士,就該幫幫我們。我們前來求醫,是他們硬著心腸不救人,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怎麼不行行好,讓他們那個小丫頭開一開玉口,道出個醫人的法子。”

此話一出,裴輕舟愣了一愣,但怒容未改,“你們求什麼醫?難道求醫不成,就要屠人宗門嗎?”

高個子用陰翳的目光瞥了一眼蟬衣,“我們教主,練了他們的勞什子殘本,現下出了些問題,他們卻不肯負責,這見死不救的宗門,枉為醫道。”

“你胡說!”蟬衣激動得臉色漲紅,伸頭喊道,“素問是不慎流出過殘本,只是,又沒讓你們照著練功。怕是你們貪心不足,倒行逆施,這才遭了報應!”

裴輕舟的呼吸有須臾的紊亂,一些思緒湧上心頭。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那黑衣殺手:“你們......是什麼教。”

高矮個子對望一眼,揚起得意的嘴臉,“神天不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