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活閻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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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怕連累陸誠。
“你倒是講義氣,他的事兒,等他醒了再說。真是亂七八糟。”
活閻王不耐煩地翻了翻眼睛,被嚴追輕輕一拽,順勢坐回太師椅上。看樣子發洩也發洩完了,還是願意給這第一號心腹幾分面子。
她端了手臂,目光直指裴輕舟,“你是青城道觀的弟子,師承何人啊?”
裴輕舟不是胡攪蠻纏的主,見對方有所收斂,自然也不會繼續嗆聲,“我是清訣道長的記名弟子。”
聞言,座上的活閻王眼波微動,連嚴追也禁不住整個人繃緊起來,不知清訣道長又觸動在他們哪根筋上。
方才,為防止那樓主為難裴輕舟,萬子夜一直聚精會神地盯著堂上的動作,故而分不出心插話。此時見雙方無言,劍拔弩張的氣氛減消,這才鬆了口氣。
淺淺的吐氣聲甫起,活閻王便望了過來,“你那瓷瓶,是裴家內門弟子才可使用的,我說得沒錯吧?”
萬子夜點了點頭,無心隱瞞,“裴琅莊主,正是家師。”
“哈,裴琅竟然已是莊主了?我以為他那副性子,還不在江湖上混到老、混到死?”要說三更樓的情報網數一數二,這樓主卻拿了本老黃曆,“我這將近二十年懶得打聽他,他難不成性情大變了?”
裴輕舟不免奇道:“剛才聽到,你跟我爹有仇?”
“裴琅是你爹?”
“是啊。”
嚴追抿緊了唇,閉了閉眼睛。一直以來,他能感覺到,他們這樓主對青城道觀、對裴琅,說是有怨,其實更像是鬧了十幾年無處發洩的小性子。
所以當時在茶樓,心念一轉,才叫這對少年男女入樓來,為的就是探一探這樓主的心結,到底解開了沒有。
沒想到,這一請,請來一對狠角色。這白袍少年竟是裴琅的徒弟,那藍衣少女更是身份不凡......這要怎麼收場?
他擔憂地瞥了一眼沉默的樓主,隔著玉面,看不透她的心思。
卻可見方才還脾氣火爆的女子,這會兒似是平添了幾分悵然。將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塊玉符來,細細地摩挲著,“人生萬事起落,恰是白雲蒼狗,裴琅那浪蕩人竟也有了家室。只是蘇師姐的仇,還不知何時能報。”
這玉符,這話語,讓裴輕舟摸不著頭腦,只聽出這樓主與自家老父親淵源頗深。
萬子夜卻懂了。不用伸頸去瞧,便知那玉符定是一塊山水牌。他也在頃刻間知曉了三更樓樓主的身份,試探問道:“您是……清訣道長的徒弟,李秋月,李前輩。”
還是他母親蘇袖的師妹。當然這句話,他不能說。
童年的歲月裡,萬子夜對母親的這位師妹印象頗深。每年到了特定的日子,母親總會提起這位小師妹,絮絮叨叨地講一些他們在山上的趣事,再取了兩隻酒杯,滿懷傷感與懷念地,與黃土對飲。
是的,這個日子就是——李秋月的忌日。
一身青城劍法、與青城道觀的糾葛、對清訣道長的沉吟、與蘇袖同款的玉牌,無一不告訴萬子夜,這在母親口中已然是逝者的師妹,如今奇蹟般地坐在三更樓裡,還是個令江湖人敬怕的“活閻王”。
“是裴琅提起過我?”李秋月預設了自己的身份。其實她從未刻意欺騙過,只是人人都以為她已死,從沒人再尋過她罷了。
在這個問題上,萬子夜不能講出母親,只好點頭稱是。
“原來都是一家人,那話好說啊!”此時,響起了個飛揚的笑聲,眾人側頭一看,原來是陸大少爺終於醒了。
陸誠是在萬子夜揭露李秋月的時候醒來的,前頭起的爭執,他一概不知。
只見陸大少爺整了整衣襟,邁著輕快的步子走上前來,甚至得了閒情逸致地飛了個桃花眼,“既然你跟輕舟師出同門,就把冰魄草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