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鐵柺張瞎子(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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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齊向後山掠去。
通往後山的路,說是路,其實也只是人為踩出的小徑。
越往後山走,空氣越發潮溼了起來。藉著微弱的月光,只見小徑兩旁長滿了苔蘚,山匪遺留下兵刃扔在草裡,被鏽蝕成了一堆慘綠的鐵屑。
小徑到了盡頭的時候,三人的眼前,出現了所謂的修行洞。
修行洞原是鑿山而建,洞口約有兩人多高,四周攀著些蜿蜒的藤蔓,從山體伸展開來,纏繞著一塊洞口前的天然巨石。
山洞左右並未見人把守,只有洞內一片望不見頭的漆黑,昭示著危險重重。
裴輕舟三人小心地走進洞中。
洞裡的結構似乎並不複雜,只有筆直的一條通道。兩旁的石壁上,每隔幾丈裝有一盞長明燈,鬼火似的亮著幽幽黃光,一直向修行洞的深處延伸,伴著不知從哪兒傳來的滴水聲音,像是引著一條通往黃泉的路。
但此時此刻,燈火聊勝於無,印在裴輕舟的眼中,不見她有絲毫俱色。
“嘎啦”一聲脆響,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裴輕舟手一扶石壁,登時縮回,只覺得冰冷刺骨。藉著微光低頭看去,原來她踩到了一副野獸的骸骨。
看樣子,這副骸骨是一隻一人來高的豹子,或許是誤入了修行洞中。
等再走幾步,三人才知動物的白骨還算溫和,陸誠腳下一滑,踢到的,正是人類的屍骸。
再定睛一看,原來屍骸不止一具。大多已經風乾,也有幾具尚有腐肉,極是恐怖,又令人作嘔。
詭異的長明燈光照在白骨之上,竟隱隱透出黑紫顏色,想來應是生前長期服毒所致。
看來這些屍骨正是被騙進洞中的長生教眾。
有風從洞口處灌了進來,打在三人的脊背上,涼颼颼的。
萬子夜在黑暗住牽住了裴輕舟的手,將一絲溫暖傳遞給她。
裴輕舟的手纖細而乾燥。她並不害怕,或者說,對魔教的憤怒已勝過了恐懼,只沉聲說了一句,“走。”剛說完,又一隻手握住了她的皓腕。
這隻手自然是陸誠的。陸誠的手心裡有些冷汗,低沉出聲,帶著些逞強,“裴、裴女俠,你莫走那麼快,當心腳下,別、別再踢到有的沒的。”
話音未落,又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聲“啊”來。
裴輕舟和萬子夜隨著陸誠的目光看去,黑暗裡緩緩地浮起一張模糊的臉。那是一張老態龍鍾的臉,給人感覺死氣沉沉,如同一隻被曬得發白的腐魚。
老頭手裡拄著一根汙穢的鐵柺杖,杵在泥水裡,悄無聲息,如同他從深處走出時,也無人聽見。
這是個高手。
“來的人是誰啊?”老頭嘶啞的聲音從洞穴中響起。他彷彿並沒看見裴輕舟三人似的,又往前走了幾步。
裴輕舟這才看清,老頭的眼眶中不見眼珠,只餘兩片灰白,原來是個瞎眼。
為摸清洞內虛實,她作出決定,先不動武,與瞎眼老頭周旋一番。
“神天不憫人!”裴輕舟先聲奪人,搶先說出長生教口號。
這一嗓子底氣十足,老頭先是愣了一愣,隨即陰冷地笑了起來,露出森森的牙齒,“奇怪了,今兒個才初六,就送人來了?”
陸誠也看見了老頭眼瞎,故意道:“你記錯了,今兒個已經初九了。教主有事回不來,教我們幾個來看看。”
老頭冷哼道:“小子,你怕是沒聽過鐵柺張吧?就憑你,還想糊弄我?”
陸誠一驚,“你是鐵柺張?”
要說鐵柺張,與韓則的臭名聲可以說是不相伯仲。據江湖傳聞,他曾為了搶奪一本武功秘籍,而屠殺別人滿門。那戶家主負隅頑抗,竟活生生教他將骨頭敲碎。
鐵柺張給那家主服了保命的藥散,從足骨開始,慢慢地敲,足足敲了一整天,讓那家主的疼痛如萬蟻噬心,卻求死不能。
直到把家主全身的骨頭敲成了粉末,鐵柺張才肯罷休,一杖擊破其頭顱,那可憐的家主才終於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