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輕舟內心憤然鄙夷,面容上還得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謝謝屠大哥。不知道屠大哥體質怎麼樣?”

屠超壞笑:“我已是神功大成了,不然剛才你們怎麼被我劈得摔了跟頭?”

裴輕舟心想就你這一掌,擱在平時早給你手腕掰斷,只是嘴上還得假裝佩服,“那我們就以屠大哥為目標了!”

屠超放下心來,回頭再尋西方神使大人,哪裡還尋得到。萬子夜趁著裴輕舟轉移注意力,已大步流星地往遠處走了。

這位西方神使向來陰晴不定,屠超在教中的地位跟他差了太多,說白了就是等同個牢頭。

前陣子他又險些露出馬腳,被抓進獄中,還是勞煩的韓則將他救出,此時哪裡敢輕易招惹這位大人,只當是自己怠慢了,尋思稍後找個時間再上門賠罪。

待吳天帶著裴輕舟二人走出一段,陸誠終於忍不住,衝裴輕舟笑:“裴女俠,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能演。明年落桃山莊的戲班子上臺,沒你我不看。”

“閉嘴。”裴輕舟一時角色沒換轉過來,話說得重,語氣卻嬌,反應過來時,耳尖一紅,重新惡狠狠道,“閉嘴!”

不過,陸誠要是會閉嘴,就不是陸誠了,“你說什麼都行。好、妹、妹。”

玩笑話悄悄地說了一會兒,隨著三人正式走進長生教,即刻就結束了。

裴輕舟越往裡走,就越能感覺到各種複雜的目光向她投來。

練武場上,有的人滿臉歡喜,在一旁或打坐修行,或幹著雜活,見著來了新人,還能親切地打個招呼,大概是剛來不久,還沒從夢幻的謊言中醒過神來。

有的人顯然已來了有點時日,雙頰凹陷,雙眼跟蘊著鬼火似的,隱隱透著血紅,但神情依舊狂熱,時不時停下來望向後山,可能是盤算著什麼時候才能進到所謂的修行洞。

而也有那麼零星幾人,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充滿憐憫,似乎已經看透了“長生”的騙局。

但長生教這個地方,有來無回,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是可以預見的唯一結局。

裴輕舟的心情很沉重,但也知道急不得,只能裝作活潑的樣子,笑晏晏地四處抱拳點頭。

這頭,裴輕舟、陸誠和吳天三人在普通教眾的住所前打著轉,那一邊,萬子夜經吳天的指引,已找到西方神使韓則的住處。

現下除教主不識公子之外,便是韓則在教中地位最高,故獨自居住在以前山匪二大王的院裡。

院子處在整個寨子後方,前有屋群保護,後頭離後山不遠,正好為幾人的行動提供了不少便利。

萬子夜不敢到處亂走,只得披著黑袍在屋裡坐著。終於捱到了天黑,只聽門板上傳來約定好的三長一短暗號,這才露出一絲安心的笑容。

起身開啟房門,神情放鬆了不少,低聲道:“阿舟,陸誠,你們怎麼樣?”

“放心,沒事。”裴輕舟謹慎地四下看了看,哧溜鑽進房中。

陸誠緊跟其後,轉了轉萬子夜的屋子,有些羨慕,“你這神使住得可真好,哪像我們普通教眾,男女分開兩間,全是大通鋪,要不是晚上要出來行動,我還不知道要怎麼睡呢。”

裴輕舟撲哧一笑,“敢情你陸大少爺是去看房了?如果教眾有子夜這待遇,你還想住下不成?”

陸誠苦著個臉,“你有所不知,我除了看房也沒別的事做。男寢屋子裡全是大哥,一個個的面色不善。我這翩翩公子哥,在裡頭鶴立雞群,不捱打便算好的了,哪敢瞎打聽。”

裴輕舟昂首,“我倒是聽說了些關於修行洞的事。”

“哦?快說來聽聽。”

“我從一位大姐那兒打聽到,每個月初九不識公子都要進修行洞一次,並且會帶上教眾數人。今兒是初六,我估計著,明後天他就會回到教中來。”

陸誠問道:“他進洞去做什麼?那些教眾進洞後如何了?”

裴輕舟面色凝重,“大姐說,不曾見教眾出來。屠超對此的解釋是,他們在修行洞中長年累月地練功。但在我看來,那些教眾應該是凶多吉少,恐怕已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