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誠的臉寒下幾分,目光也沉了下來,冷冷道:“沈從雲,你既然已經讓薛悍安排了,何必還來問我。”

聲音粗厚的漢子便是薛悍,他的手上有一枚金色的鐵錘,是以有一諢號,“大金錘”,這諢號如他的外形一般,給人結實憨厚的印象。

其餘二人分別是:“二把刀”司徒凡、“三節鞭”李折。

這三人在江湖上各自小有名氣,被沈從雲先後招攬,既是沈從雲的侍從,更是他的教習。

“二把刀”司徒凡聽了陸誠的指摘,露出同沈從雲一般的哂色,冷哼道:

“陸公子莫要使小性子,你與我家公子切磋本是兩位老爺的意思。再者說,現下你百般推脫,難道是怕技不如人,貽笑大方?”

“我怕?三年前,不知道是誰輸也輸不起,找了一大堆理由來煩我。”陸誠斜眼瞧司徒凡,沒好氣道,“我是不怕輸,也沒那麼多功利心,就怕有些人再汙衊我暗中使詐,說我在擂臺上灑水,害他腳滑!”

裴輕舟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與萬子夜並肩站著。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兩位名門少爺這般孩子氣,吵起架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阿舟。”

忽聽萬子夜低聲喚她,一轉頭,便看見萬子夜笑吟吟地盯著自己看。裴輕舟不知怎麼的,想到來落桃山莊前,有次聽他講課,越聽越困,打起瞌睡的事情來。

一直到夕陽斜落,她才從睡夢中醒來,臉上還依稀印著些書頁的墨跡。

朦朧中,萬子夜單手支著頭,坐在她的身邊,也是這樣笑吟吟的,既沒有笑話她,也沒有指責她,甚至還給她端了點心和涼茶。

彼時,裴輕舟心虛地找了個藉口,掩蓋自己的瞌睡。

她是怎麼找的藉口來著?對了,她謊稱是萬子夜在身後推了她一把,讓她磕在桌子上暈了過去!

這跟眼前的沈從雲又有何異!

如此想來,沈從雲與陸誠的關係,或許比看起來要親近許多,才能耍這些個小孩子脾氣。

裴輕舟以為萬子夜也想起此事,不禁耳尖兒一紅,作惡狠狠狀,去掩他的嘴,“不許說!”

萬子夜口不能言,眼裡笑意更濃,執起裴輕舟的手放下,好似是費了很大力氣,唇角才不彎得那麼明顯。

“阿舟,我是想說,比武開始了,要不我們先去看看。”

裴輕舟聽罷,紅著臉悶頭往前走。

二人剛在擂臺邊上找了個位置坐下,陸誠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他的身後悠悠跟著的,只剩下沈從雲和薛悍。

陸誠朝臺上努了努嘴,“另外兩個上臺了。”

後面緊跟著句話,聲音不大不小,顯然是故意說給沈從雲聽,“紫微大會向來是留給青年才俊一展身手的舞臺,有些人吧,年齡不小了,也混出了名氣,居然厚著臉皮來出風頭。”

話雖這樣講,但見擂臺之上,兩邊對峙之勢如虎鬥龍爭,預示著接下來的精彩對戰。陸誠便立刻噤聲,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臺上。

“二把刀”司徒凡手持雙刀交叉與胸前,馬步半蹲,靜待鼓聲響起。

擂臺另一邊的“三節鞭”李折,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來,鞭有三節,連線處精鋼打造,末尾綁一飛刀,更是削鐵如泥。

李折猛地揮鞭,鞭聲如厲風乍起。

霎時間,見者恍如那風中夾裹寒刃,割在自己的臉上。離臺近的看客們不禁身子後仰,即使心裡明知那鞭,斷不可能抽打在他們的臉上。

“老三,稍後打起來,我可不會客氣。”司徒凡見旁人對李折的鞭法露出讚歎之色,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家三弟,笑道,“我不玩虛的,一會兒真刀可不長眼了。”

“二哥,點到為止。”李折抱拳,將長鞭挽在手上。

咚!咚咚!鼓聲漸強!

場上氣氛突變,司徒凡與李折笑意全無,以龍騰虎躍之姿,身子陡然躥起,在擂臺上攪起一陣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