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折比司徒凡年輕許多,身姿挺拔如仙樹,鞭法通透如瑤池,眉目如電,渾身更透著一股難擋的銳氣。

不溫不火地鬥過了數十回合,他逐漸心生厭倦,彷彿並不滿足於這樣懶散地比武。

臺下眾人也開始不滿起來,交頭接耳,對臺上的注意力已有渙散之相。

正當時,只聽“噼啪”一聲響,李折猛一揮臂,將三節鞭舞動地愈發迅疾,如同翻江蛟龍,傾洩出凌冽的傲意。

此鞭一出,他的嘴角揚起自信的笑容,昂起頭顱,眼中亮起強勁光芒,那姿態,彷彿已是臺上的勝者。

漫天的鞭花,讓人眼花繚亂,忽地以洶湧之勢將司徒凡整個人包裹其中。

“啊——!”臺下發出驚恐呼聲。

司徒凡的身影驟然被鞭割裂,頭、身、手、腳像是分了家,錯了位。擂臺左邊的人只見他雙足在空中兀自地交疊,擂臺右邊的人卻見他雙手脫離了手臂,孤伶伶地向李折砍去。

本該是鮮血四濺的場面,遲遲沒有到來。

原來眼見並不為實。

李折的鞭法不可謂不神奇!揮鞭之快,變化之多,已可產生視覺的幻象。

眼前的空間實在過於弔詭,眾人驚魂未定之際,李折再將三節鞭一收一甩,鞭尾的寒刃更如白日流星一般,自高空下墜,以蜿蜒的路徑向司徒凡撞去。

“老三,淨說些什麼‘點到為止’的假話,我還沒出刀,你倒真拿出些本事來了。”司徒凡從鼻孔中哼出一聲,陡然躍高,衝出鞭花織成的幻陣。

這一衝出陣來,眾人便可見司徒凡仍是完整無缺的,既不少胳膊也不少腿。臺下的觀眾明顯鬆了口氣,隨即屏住呼吸,等待“二把刀”的反擊。

司徒凡不負眾望,也不含糊,先穩下身形,待飛刀掠至鼻尖,猛然頓足,藉著彈力瞬間躍起。

這一躍起,再不客氣。只聽他大喝一聲,運足內功,兩刀如灌有劈山分海之力,輔以人下落之速,眼見就要當頭劈落。

李折連忙收鞭,柔軟韌性的鞭子如水蛇般纏上一柄刀去,刀離人近一分,鞭子便更緊一分。

“二哥,火氣不要這麼大嘛。”眼見另一刀仍以原速襲來,李折手腕翻轉,以巧力卸掉鞭上一節,那被卸掉的一節鞭子在內力的催動下,再不柔韌,如同一根鐵棍般堅硬。

瞬發的內力在體內流轉,不知是否因此運功之法,李折的雙眼裡紅光大盛。

司徒凡平日裡與李折切磋,見識過這化整為零的鞭法,本打算以硬碰硬,突然卻見紅光閃過,心裡驚了一驚,動作也慢下半拍。

“好了。”眾人正各自揣測這難料的勝負,忽聽臺下有高聲響起,說話的正是沈從雲,“司徒,小折,點到為止吧?”

沈從雲的話音剛落,擂臺上的鬥氣立刻消散無蹤。

李折給鞭子鬆了勁兒,司徒凡抽刀出來,倒飛數尺。兩人站在擂臺兩頭,面色逐漸回暖,彷彿剛才的搏鬥並未發生過。

“二哥,承讓了。”李折抱拳笑道。

司徒凡挑眉道:“老三,看來你這段時日,功力大增了。”

二人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先後走下臺來,垂手站在沈從雲的身後。

一場精彩的比武戛然而止,臺下的觀眾們當然甚是失望。只是大多數人要麼認得沈從雲,要麼認得他手中的驚鴻扇,故只敢小聲嘀咕,不敢大聲喧譁。

當然了,別人不敢說,不代表陸誠不敢說。

自從沈從雲擅自叫停比武,陸誠的臉色一直不大好看,終於忍不住站起,開口道:“有些人真有意思,叫手下上去打,又不讓打完,莫不是怕功法被人偷學,好生小氣啊。”

這話說得絲毫不給沈從雲留面子。

“陸誠,別跟他們計較。”裴輕舟見陸誠罕見地動怒,拉了拉他的衣袖,陸誠的面容這才緩和了些,不打算再跟沈從雲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