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子琢說得口乾舌燥,才終於住了口,也不管萬子夜如何說“無事”,先將萬子夜託下屋頂,扶到馬背上坐好,然後不由分說地將裴輕舟也塞了上去。

中了迷香的嘍囉們已經陸陸續續地醒過來,最先恢復意識的,一睜眼就看到藍老四橫躺的慘狀,頓時嚇得哇哇直叫。

陸誠和裴子琢只好從嘍囉們身上撕下布條,揉成團,將他們的嘴堵上,一時間木屋前面“嗚嗚”的悶叫聲不斷,比豬叫聲還難聽。

“別叫了!”陸誠拿出對付張大棒子的惡態來,“一會兒我們走了,你們再把狼招來,給你們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果然嘍囉們跟張大棒子一副德行,受了恐嚇,立刻老實下來。

決定好將嘍囉們扔在這裡,等劉忠元從鎮中調來人手,再行處置之後,藍老四一事總算了結,幾人也踏上了回村的路程。

回去的路上,昨夜幽暗的樹林已展現出了萬物的生機,在啁啾的鳥鳴聲中,裴輕舟靠在萬子夜的胸口,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實在太累了,連馬背上的顛簸都不能阻止她沉入夢鄉。

萬子夜攥緊了韁繩,胸背挺得僵直,只一低頭,便可見裴輕舟輕顫的羽睫,在眼瞼下投出飄忽的淡淡陰影。

笑了一笑,萬子夜也閉上了眼睛。橙色的光斑擴散成五彩的光暈,暖洋洋地曬在眼皮上,於是他放鬆了神經,不住地點頭,終是打起瞌睡來。

裴子琢側頭看了看馬背上依偎的兩人,輕嘆一聲,將腳步放緩。

......

折騰了一宿,裴輕舟這一覺睡得時間可不短,待她睜開眼睛,已經是傍晚時分。

從昨天傍晚他們幾人進入坡後村,才過去了一天。

這一天裡,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如同做了一場夢似的。剛睡醒的裴輕舟思緒有些恍惚,不過,手腕隱隱的脹痛感提醒著她,藍老四已經被他們除去。

想到此處,她露出如花的笑靨,低頭看了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粗布衣服。

裴輕舟開啟房門,正巧聽見院裡有聲音傳來,走近望去,原來是裴子琢和陸誠二人坐在院子裡聊天。

陸誠果不其然也穿著村民的衣服,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挑眉笑了笑。

“堂妹,感覺怎麼樣?”裴子琢見裴輕舟走來,止住了同陸誠的話題,關切地問道。

裴輕舟活動了幾下肩膀,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感覺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淺笑道,“多謝堂哥啦,我睡得很飽,現在還能打.....”

見裴子琢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立刻噤聲,縮了縮肩膀。

“沒事就好了。裴輕舟,你快來坐。”陸誠也怕裴子琢再念起經來,趕緊拍了拍木凳,招呼裴輕舟坐下:“我正與你堂哥談論交易之事,來聽聽他怎麼說。”

裴輕舟在木凳上坐定,問道:“堂哥怎麼說?”

裴子琢道:“陸大少爺方才正跟我說起,與落桃山莊交易之時,他跟陸老莊主同去,而裴家只有我爹一人在場。”

裴輕舟點頭道:“沒錯。可按堂哥的意思,當時你跟二伯一起去了。如此說來,你當時人在何處,陸誠怎麼沒有見到你?”

裴子琢神色肅然,欲言又止,慎重地思考了一番。再次確定自己的記憶不曾出錯後,才道:

“我與陸大少爺的說法正好相反,當日我與我爹前去交易,見到的只有陸老莊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