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包括兩部分。主神系部分,必定是九城會道核心薩滿仙師們的主領神無疑,這個不會有改變。但僕神、從神部分,卻大可商榷。

按出馬仙堂的風格,大一點的堂口,兵馬都得數百,那堂堂一個九城會道,號稱要一統薩滿江湖的龐然大物,兵馬豈能弱了?如果連一個普通堂口都不如,那還會什麼道!

所以這些小精怪前來,就是想混碗飯吃,他們目前沒有能力透過造像接受香火,只能真身前來,控制傀儡展示一下法力,看能不能得到會道教主的青睞,得一份穩定的香火安心修煉。

“因為明晚就要舉行本次會道,所以明天你能看到的怪東西更多。”老乞丐道。

“那師兄你們來這裡,也是準備參加九城會道,成為神職人員嗎?”蕭然隨口問到——他還沒有繼承“師父”大統,所以只好先以師兄弟來稱呼五仙會的五位。

聽到蕭然這麼一問,老乞丐傲然起來,道:“我們五仙教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尋找初代神主的轉世身,並不想參加這種小教門。現在已經找到了你,剩下的就只是看看熱鬧。”

蕭然有點愧對老乞丐的期待。見老乞丐也沒有其它的話要講,便告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有生以來第一次住賓館,蕭然撲到乾淨鬆軟的床鋪上,舒服得呻吟出了聲。結果一翻身,腰上被一坨東西硌了一下,用手一摸,竟是那堆監控裝置,想了一想也許明天還能用上,就掏出來充上了電。

晚上在房間裡修煉到十一點,蕭然就睡下了,夜裡夢到了那個口罩姑娘,他這是翻山越嶺的追想要個說法,結果好容易追上了,拉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個臉上五官呆滯的紙紮人!

蕭然驚得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看時間卻還不到凌晨五點。想了想,便起床一邊鍛鍊,一邊四處看看,順便尋找那神秘的口罩姑娘。

九城村本就不大,賓館又規劃在一處,所以蕭然在外面一走,就知道昨晚來了不少人,看了半晌那些在賓館區閒逛的人,也看不出誰是與會的薩滿——沒有穿神衣的薩滿,看起來就像鄰居大叔大嬸,不好分辨。

正逛著,竟然又碰到在廟宇那邊當保安的小富了,正陪著一位六十來歲精神矍鑠的老頭在散步。便走上去打招呼:“富兄弟,在陪大薩滿散步啊?”

小富回頭見是蕭然,笑道:“我叔現在不是薩滿了。他現在在大學教書,教薩滿文化的。這次是特約嘉賓。不過我叔以前是特別厲害的大薩滿,提‘富守山’三個字,整個北方三省的薩滿都知道!”

“三子的朋友?”富守山伸手拍了一下蕭然手臂。他聲音宏亮,古銅色麵皮,眼睛放光,一看就是個很和善的老頭。

“昨天剛認……識,叔抱歉,看到一個熟人。”蕭然打了個招呼就奔那個熟悉的人影追了出去,到了大街上左右一看,人影又不見了。

此時躲在蕭然視線死角處的一位姑娘,戴著口罩,咬牙切齒地罵道:“陰魂不散的魂淡!”

轉頭看向富守山,面露疑惑的神色,不禁伸指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薩滿們出行,可不像明星一樣前呼後擁,最多帶個二神,有的甚至就一個人,加上薩滿呈衰勢已久,雖說九城會道號稱輻射東方薩滿圈,但其實正式邀請的薩滿,也不過十幾人,算上主辦者都不到二十人。

所以全部人員算上,都不到50人,幾乎是沒怎麼引起注意,就都在下午進駐到九城會道廟宇裡。

蕭然現在行動比較自由,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熱鬧,就和老乞丐約好,看完會道儀式,晚上再驅車回縣城。

這次蕭然早早在上午就踩好了點,免得來些牛鬼蛇神把好位置佔了。雖然蕭然已經在廟宇附近窺探過兩次,但一次是想看廟內情況,要近一點才好。一次是觀察周圍情況,選的位置就遠。

這次不但要能看到場內情形,還要便於觀察周遭,並且他也不清楚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所以還要考慮到退路,選的位置就靠近一個緩坡。

那緩坡應該是冬天用來滑雪放爬犁的,蕭然走了一遍,清理的很平整,沒有什麼殘留的樹樁石塊之類,夏天又長滿了絨絨的細草,緊急時可以從坡頂直接滾下來,再順下面的溝塘小路跑幾步,就可以上到橋上的主路,很是方便。

會道儀式要等天色全黑,定在八點開始。

三、四點鐘的時候,蕭然便穿著一身新買的迷彩爬到了選好的樹上,清理一下礙眼的枝葉,一邊修煉,一邊等好戲開鑼。

不過蕭然還是太不瞭解小妖精們的心理了,他才在樹上沒坐多久,就見下方射上來一條鮮紅的舌頭,忽忽悠悠地就吊上來一個白紙人,就靠在比蕭然低半個坐身位的樹杈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見自己。

蕭然早已經對這些沒了畏懼之心,盯著那紙人呆板的面孔看了一會,直感有些好笑,不防腦海裡就傳來一聲冷哼:“你的出馬沒有教你和神仙打交道的規矩嗎!”,這一聲哼,震得蕭然直反胃,只好訕訕地收回了目光。

“活該!”鹿小妍十分解恨,她現在已經發現這貨,只要他來了好奇心,自己說什麼他都當耳旁風,說什麼也攔不住他來湊這個熱鬧。

這棵樹還真是風水寶樹,天剛擦黑,又上來一個人,不過一看這個人蕭然樂了,竟然是那口罩姑娘。

姑娘的身手很矯健,如狒狒上樹一樣,是手腳並用走上來的,自然就看到了那個紙人,竟然也不害怕,就停在了紙人的的下方坐定。

這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不過應該是被紙人接了視線,竟然沒發現蕭然。

蕭然心滿意足,覺得今天的戲還沒開鑼,就越來越有趣了。

因為怕驚動口罩姑娘,蕭然也不敢拿手機看時間。不曉得是什麼時候,場內已經基本準備就緒了。每個撮羅子在靠近場地的一側都擺上了桌椅,正屋前擺著主 席臺,都蒙上黃布,擺上了茶點。

臺階也都鋪了紅地毯。白天的時候,還有人在場中三個杆頂上拉了三條繩索引入了正屋之內,索上拴著彩布條。在杆與主 席臺中間,還燃起了一大堆篝火。

此時正有四個人各持一個長柄勺子,自篝火內盛出熾紅的火炭,上置大概是某種松樹的香料,以冒出的煙環場地薰染,非常仔細,各個角落包括每個撮羅子內部都一一燻到,一時煙霧繚繞,老遠都能聞到松樹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