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知道河內郡因為暴亂,一定會有些許不同的舉動。

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來到這座郡城下時,看到的竟會是如此陣仗。

兵士甲冑齊整,城門下也早已做好了防禦工事,就連城牆上的衛兵也比他記憶裡多多了。

莫非是河內郡周邊也有了黃巾賊人的身影?才讓這一郡之城變得如此緊張?

正當眾人疑惑是,就見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漢兵隊長在城牆上探出了腦袋,他就是這個城門的門吏,是軍隊中的下級軍吏,管的就是每日的城門進出。

當然也是下級軍吏中最有油水撈的一份差事。

大漢這些時日,見慣了各種從外地來投奔親友或一些大族的流民。

見城下來的一群人,雖然浩浩蕩蕩,有車有馬有兵器,但穿著打扮卻十分的寒酸,門吏便有了輕視之意。

他撇了撇嘴,見那支流民隊伍裡為首的幾個人不像善茬,且都帶著兵器,便例行公事般的衝著城下喊道。

“郡守大人有令,全城緝拿黃巾亂黨,從前日裡,郡城就已經不再接納新的流民,爾等若是識趣,請自覺離去,莫要在此地逗留太久,以免亂了秩序“

城上甲士齊整,喊話的那個漢兵雖是一個門吏,卻手握實權。

話一出,眾人譁然,就連趙升的臉色也變得十分的難看。

他們可是千辛萬苦跑來投奔陳氏的難民,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小吏的幾番場面話就打發走了。

見身後的眾人議論紛紛,趙升趕忙拍馬上前抱拳解釋道。

“兄弟,在下趙升,曾是雁門邊軍將士,此次協眾而來是受了陳爾公子的邀請,還希望兄弟通融一下,將我的話傳達給公子”

見來的大漢頗有威儀,門吏雖有一絲動搖,卻仍冷冷的回應道。

“陳爾公子,乃是河內名士,又怎麼會識得你這等山野村夫,識相點就速速離去”

言罷,城門吏一抬手,齊整的弓弩竟直接架上了城牆。

城下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一些緊張的青壯竟還嚇的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利刃。

趙升見高牆上架起了上百支弓弩,本想試著開口說一些暗話,賄賂一番那個軍吏。

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打算搭理自己,頓時心如刀絞,他握緊了拳頭,牙齒也咬的咯咯作響。

卻見懷中那個孩子,突然一個蹦躂的跳下馬,學著電視劇裡大人物附手在背的模樣,畫風一轉的抬頭便對城牆上的門吏大罵道。

“小小的城門吏,也敢狗眼看人低”

“我乃,下河縣李氏族人,陳爾二公子乃是我的生父,家母曾與陳二公子有過婚約,顧念其二公子與夫人恩愛有加,才沒有將我的事情告訴公子,阿母自小就將我放在李家生養”

“下河縣城破時,我李氏一族皆被賊人屠戮殆盡,即便陳二公子不收留我,我李家也與司馬家是生意上的舊交,若是你不信,可以派人到司馬府上去問問,就說是我下河縣李氏遺孤來投,看司馬公子管不管我!”

“若是你再敢阻攔,日後讓我與他們相認了,有你好看的!哼!!”

高達一甩頭,小腰桿挺得老直,雖只是一個孩童的模樣,說話卻像模像樣的差點就唬住了城門上的門吏。

果不其然,門吏一聽,陳爾公子的私生子?又是司馬家的故交,頓時也就不敢繼續蠻橫無理下去。

他抓耳撓腮了半天,見城下那個小鬼雖然面黃肌瘦,卻也是個面目清秀的孩童,鼻子眼睛乍一看還真有點像老郡守他們一家的模樣。

心中不禁一陣後怕,門吏上下打量了那孩子許久,心中千萬思緒全寫在臉上。

高達則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表現的十分從容。他想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要唬住城牆上的那個小吏。

才不得已把自己的身世和那個趙升頭領提到過的陳爾公子給聯絡了起來。

至於為什麼扯上司馬家,多半也只是因為半路上聽了太多趙家鄉人提起的司馬家名望。

他知道之前生養他的那個下河縣李氏,就是河內當地的馬販子,便簡單編排了一下拿出來唬人了。

結果幾個似有關係又不好推敲的大話一放出去,立馬就給之前城門上還十分瞧不起他們的門吏嚇懵了。

守門的軍吏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卻是最怕惹上大事的小人物。

他們除了要侍奉自己的主家外,也得和其他大族的長者打好關係,平時雖然看起來很守規矩,實際上都是一些除了平頭百姓,誰都不敢得罪的小吏。

而這個城門吏的主人家,正是河內郡守府的陳氏,他自然得重新打量起這件事。

城中誰人不知道,幾年前郡守陳禮大人的小公子早逝,二公子與郡守大人脾氣不和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