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至半山腰處,已經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河內郡城。

那可是一郡之地的郡城,是河內郡最大的城池。

此時那座他們嚮往已久的郡城就在眼前,眾人滿心歡喜。

他們趙家鄉民一路南逃,就是為了頭領的一句話。此刻真到了這裡,竟還有不少鄉人流出了淚水。

孩童抱著母親的大腿,推著車的精壯漢子也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一行人風風火火的加速行徑著,像極了歸心似箭的旅人。

只可惜眼前那個只有巴掌大的郡城,大部分是依山而建,即便他們是從山上一路急行下來的,也需要繞過層層險阻才可以回到平地上。

可即便如此,士氣高漲的他們也走的非常的快,一路上眾人少有言語。

除了以趙升為首的幾個戰場老兵,敢在馬上與高達聊上幾句他們趙家鄉域的風土人情外,隊伍中其他的鄉民都很是懼怕趙升頭領懷裡的那個小孩。

參加過戰鬥的青壯們,大概是從沒有見過一個孩子拿著很多年輕人都舉不起的長刀一刀梟首了賊頭的畫面,僅僅是想起那個孩子舉著頭顱坐在椅子上痴笑的場景,就足夠這些只剩下一腔熱血的青壯害怕的了。

不少隊伍和他同齡的小孩,僅僅只是聽到了族人們談起這件事,便會哇哇大哭起來。

這個村寨的鄉民雖然尚武,但真正上過戰場,見慣了生死的人卻不多。

許多鄉民還是十分淳樸的農家漢子,依舊保留了鄉間百姓的一些小人物心裡。

他們即便感激這個小鬼替他們的首領出謀劃策,擺平了這次危機,卻也仍是十分懼怕這種年紀輕輕殺人不眨眼的小孩。

即便死在那個孩子刀下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們記著的也仍是當日那個孩子梟首了賊人後令人背脊發涼的笑聲。

這根本不是那個年紀的孩子幹得出來的事情,現場親眼看見了這一幕的人,口口相傳。

夜裡總會在親人前談起,從老人到女人,最後傳到了孩子那。

在這個時代,如此超出正常孩子心智的舉動,在普通人眼裡是個異類,可在趙升這些見過了外面世道的老兵眼裡。

這個孩子可是擁有他們都不可想象的天賦神通,不僅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身手,更難能可貴的是那種,在戰場對局勢精準的判斷和謀略。

莫說是他們這些打了多年戰的老兵想不到那些奇襲與勸降的手法,就連在關鍵節點上如何向友軍傳送訊號,這個孩子也能想出自己獨特的方式。

或許大多數鄉人想不到,一場親歷的戰鬥,早已讓他們村寨中的那一股邊軍勢力徹底接納了這個孩子的不凡,甚至他們還隱隱的覺得這個孩子似乎並不像,他自己說的那般身世卑微。

只不過,許多人看破不願點破。畢竟經歷過生死之戰,他們早已將心中的一些疑惑,完全的拋到了信任之後。

特別是同樣與他在二樓拼命的趙一龍,早在刺殺當日,就已經把高達當成了生死兄弟。

可當他看見鄉親們的恐懼時,又能做些什麼?就像他的阿爹趙升一樣,即便現在做了頭領,在面對這些隨便拎一個出來,都很可能是族中長輩親戚關係的鄉人,也只能做到沉默,多過了解釋。

這一戰,高達立了大功,雖然失去了作為一個普通孩子混跡在隊伍裡的平凡生活,卻也得到了趙升他們一行骨幹的肯定。

他們糧食不多,在增加了一部分人後,落腳之處,反而成了當下最緊要的問題。

有了十數匹馬,再加上一些推車,讓他們一行人的負擔少了些許。

趙升作為一個行軍打仗多年的邊軍將領,他對高達在這次戰鬥中所表現出來的天賦,可以說是十分的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