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內之地多平原,所以會有不少城池是依山而建的,官道也多是適合車輛馬匹穿行的平地。

然而因為河內多處的暴民叛亂,反倒讓官道成了各個勢力攔路打劫的最好選擇。

也正是因為如此,河內治下的諸多縣城,在這數月間就莫名多了數股佔山而聚的賊寇。

他們有的打家劫舍,有的佔山為王,有的則成了當下作亂的黃巾賊人的信徒。

其實早在趙家村一行人南逃的時候,就遇上過了幾股劫匪,只不過因為領頭的趙升一行人十分的強勢,才沒有在那些小股的賊寇手裡吃過大虧。

他們一路南下,期間也收留過一些流民,但,等到他們進入河內郡時,才發現這裡的情況也只是比恆山郡要好上那麼一些。

河內雖然多富商,百姓卻沒什麼錢。這裡的治安雖然比其他州郡好了不少,卻也一樣隨處可見一些從別的州郡逃過來的流民。

當地郡守仁義,沒有像其他地方的官吏一股腦的驅趕流民,反而動員當地一些大族勢力,收留下了不少別的州郡逃過來的百姓。

因為趙升與陳氏的二子有一些袍澤的情誼,所以他們在路過大一些的城池時,才可以得到一些特別的優待。

只不過河內掌權的也不都是陳家,所以有些時候他們還是會在過路的時候費那麼一些功夫。

東漢的吏治,索賄的行為根本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趙升他們逃了一路,除了必經的城池要花點買路錢外,大多數都是風餐露宿。

上一次他們進城休息時,還是打著陳氏故友的旗號,才得以受到當地縣官的禮遇。

現如今,河內之地也大大小小的發生了一些叛亂,他們想再繼續找個城池修整,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所幸的是,如今他們距離郡城並不算遠,堅持幾日或許就可以完成之前對鄉人的承諾。

趙升一行人中有不少獵戶,他們不走官道,是因為不想平添傷亡。

南逃個把月,他們一行人從近200人,走走停停到如今,就只剩下百來人。

老人和身體瘦弱的年輕人大多死在了路上,能活下來的也都是像他們一樣的青壯。

婦孺兒童本就不多,所以他們進河內之後一直都是急行的趕路。

直到半道上聽到河內發生暴亂的事情,趙升才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

他是恆山郡十里八鄉最有名的獵戶,在山間狩獵這麼些年,幾乎可以只透過觀察山脈走勢,就判斷出山後的地貌。

所以跋山涉險,尋路偵查對他們這群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作為領路人,趙升深知他們一行人的不容易,所以每到一處新的地域,必然會把隊伍分成三隊。

第一隊就是以他為首的斥候小隊,多是與他在邊關殺過匈奴的百戰老兵,他們負責清掃危險和探查地形。

第二隊則是由他的弟弟負責,是在隊伍中負責押運糧草行裝的青壯隊伍。

而最後一隊,除了輪值休息的老兵外,多是村中餘下的婦女兒童,當然了,還有他們村裡唯一的郎中田氏。

此行他們到了河內郡城地界的一處山脈,趙升根據多年的經驗,判斷出了郡城的位置很可能就在這處山脈的後面。

可正當他打算集合斥候小隊時,卻發現之前派出去探路的幾個老獵手,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

那幾人都是常年和他入山狩獵的老獵戶,其中就有趙升的堂弟。

當時天色漸暗,他們也不適合繼續搜尋,哪知道夜裡竟有一個遍體鱗傷的兄弟回到了隊伍裡。

那人面有青色,說話時還顫抖著雙手,這才把白天裡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原來他們幾個負責開山造路的斥候,在途中遇到了十數人的山賊埋伏,幾個身手好的獵戶第一時間就被制服了。

嚴刑逼問之下,賊人得知了他們一行人的訊息。為了收服他們,賊首扣押了幾個人質,才放了他一人回來通風報信。

趙升本就是官軍出身,自然咽不下這口氣,可是被俘虜的幾個鄉人又都是他的兄弟,他又不得不想辦法搭救。

夜裡,因為前隊停止了前進,後隊也就自然發現了前隊遇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