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護著懷裡顯得有些破爛的黑色的“物品”,一雙昏黯的眼眸在觸及山腰上的院落時,忽而一亮。

“凌雲……”

干涉的唇瓣張了張,許久不曾沾水的唇,被這麼輕輕一扯,撕裂一般,疼得冒出鮮紅的血。

爬了一天一夜的小丫頭,向不知疲倦一般,將背上笨重的籮筐拿下來,放在山坡一側的石頭上,用袖子擦了擦臉上沾染的黑色汙跡,以及撕裂的唇角冒出來的血跡。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和衣物,小丫頭像沒事人一般,抱著懷裡好不容找回來的紙大鷹,往山腰上小跑著上去。

“咚咚……”

虛掩著的院門被她輕輕敲響,小丫頭像只流浪的貓兒,當看到院子裡一步步走來的龐大人影,她似乎有些被嚇到,驚慌失措地將懷裡的有些破損的紙大鷹,放到門口。

然後她自己受驚一般,轉身圍著院子的圍牆跑了半圈,慌不擇路地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

小丫頭捂著嘴,不想讓自己的呼吸聲冒出去,乾澀的眼睛雪亮雪亮的。

這是她第一次到凌雲家……

她不知道凌雲家裡有什麼人,她有些害怕,而且……

小丫頭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樹枝掛得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自己黑黝黝的腳趾,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繭子,有些地方被蹭掉了皮,黑紅的血塊黏在一塊。

她現在的樣子……太沒禮貌了……

她不想讓凌雲看到,也不想讓凌雲的家裡人看到……

還是悄悄把紙大鷹放回去,待會兒,她再悄悄走掉好了。

院子裡——

“是誰敲的門?”

白芷看著走回來的白蘞,出聲問道。

白蘞已然成長為穩重的少年郎,四肢抽條一般,長得飛快,加上經常練武,十分結實。

他手裡拿著一個破損的紙大鷹,微微皺起眉頭,白皙俊美的面容,有些繃緊,他搖了搖頭,說道,

“不知是何人,我並未看到。只在門口看到了一個這個。這個好像是三公子的大鷹風箏,我便拿了回來。”

白蘞與白芷說話的期間,凌安正巧從主屋走出來,看到白蘞手裡的風箏,眼睛微微瞪圓。

“咦?這不是三哥放飛了的紙大鷹嗎?怎麼自己回來了?”

而院子外,那個縮在石塊後的小丫頭,察覺院門口沒了動靜,探出亂糟糟的腦袋,眨著大大的眼睛,左右看了幾下。

見院門口的紙大鷹被撿回去了,她鬆了口氣,心裡歡喜,站起身,提步噠噠地往山坡下走。

壓在心裡頭的那厚重的負罪感,總算鬆了,整個人像放飛的鳥兒,靈動跳脫跑遠了。

撿起放在地上的籮筐,離家幾乎一天一夜的小丫頭,這才往家裡跑回去。

她不見了那麼久,也沒有人出來找她,唯一在意她的阿奶去隔壁鎮看小姨了,要過兩日才回來。

家裡只有舅舅和舅母,還有哥哥在家,所幸,她離家那麼久,沒有擔憂,也是因為阿奶不在家,舅舅和舅母也不會在意她,哥哥就更不會出來找她了。

其實她敢跑到平原後邊去找風箏,是因為之前阿爹帶過她去過那一邊,而且阿爹和阿孃都安靜地睡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