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潛移默化接受凌淵的舉動,幾個孩子,對於這一變化,看得清清楚楚。

午後,院落的枝頭上,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樹影底下,相對坐的父子倆,沉著一張臉,一臉嚴謹地下著棋。

“落子無悔,該你了。”凌博將白色的棋子落下。

看著幾乎成死局的棋盤,凌博眉眼微彎,晶亮的眼眸閃爍著狡黠的歡喜之意。

“嗒!”

“你輸了。”

最後一枚棋子落下,凌博眉眼一瞬鬆開,抬起漂亮的桃花眼,看著對側的凌淵,似乎帶著勝利的得意。

“嗯。”凌淵眉眼微淡,面上沒什麼表情,那雙清冷的眉眼卻沒有看著棋盤,而是落在院子裡,時不時走動的倩影。

凌博順著凌淵的視線,看向阿孃所在的方向。

凌淵那走神的模樣,直讓凌博看得牙酸。

寧夏圍著院子的幾個瓷缸轉,忙著冬釀。

四個瓷缸裡釀的是蜂蜜酒和水果酒,種類並不突出,沒到過年過節,寧夏都會釀上幾缸酒水。

釀的也不多,就三個大缸,夠家裡的幾個嗜酒的漢子喝。四個小少年,有寧夏拘著,不讓他們喝。

主要還是他們年紀尚幼,酒精對心智身體不成熟的孩子,還是有損害的。平日裡偶爾最多讓他們嘗一小杯。

酒不能喝,寧夏也不會虧待,凡是豐收的季節,滿山的水果成熟,寧夏都會榨果汁給他們喝。

“行了,別看了。一天天的……也不膩歪。”

凌博有些不高興凌淵這幅不重視與自己對弈的模樣,伸手揮了揮,擋住凌淵的視線,嘀嘀咕咕幾句。

瞧著凌淵對阿孃重視的模樣,他自然歡喜。看在他如此真誠的份上,凌博勉強可以接受。

雖然阿孃值得更好的……

這般想著,凌博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凌淵身上,上上下下悄咪咪地打量起來……

長得結實,臉被曬得黑溜溜,容貌偏鋒利,充滿攻擊性,在凌博的眼中,只能算一般,性格沉穩,話少,這一點不太好,不能多陪阿孃多說話,跟個木頭一樣。還有胃口大,吃的多,一天三頓,一次三盆飯,這一點也不好,還要阿孃做飯給他吃…不過,能接受家務活,能下地種田,會無辜,能保護阿孃……

挑挑揀揀下來,凌博只能勉強能接受凌淵陪在阿孃身邊。

最重要的是,阿孃心悅他……

“我春開後,要離開上京。”凌博點了點桌面,表情有些嚴肅地看向凌淵。

“我知道。”凌淵點了點頭,隨即似乎想到什麼,聲線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好好照顧自己。京都不必家裡,萬事都要留個心眼。”

凌博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沒想到凌淵會叮囑自己這些,點了點頭。

“我自是知曉。這些你不用多慮,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既選擇留下,便要好好照顧阿孃和弟弟們,若一年後,我回來,看到你辜負了阿孃,我絕不會輕饒你!”

凌淵聽著凌博像個大人一般,一字一句,表情嚴肅地囑咐自己,心裡有些怪異,還是點了點頭。

“自然。”

父子兩人,相互表情怪異地叮囑了一番,這場棋盤對弈才結束。

夕陽落下之時,一個瘦小的身影,衣著破爛凌亂,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光著腳丫子,一步一步,踩在山間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