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荊棘發出一陣刺啦的聲響,羅卜東躬著的身體,就怎麼消失不見,淹沒進了荊棘裡。

地上被丟棄的藕,還裹著羅卜東沾染汙泥的衣裳。

陳才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羅卜東消失的方向,仰頭看向自家哥哥,語氣憤然,“哥,羅卜東走了!”

他們三人一塊玩著長大的,二十多年,怎麼說也算是好兄弟一場,羅卜東這小子,竟這麼沒膽量,丟下他們直接自己跑了!

剛剛他斤斤計較這挖出來的藕,要分開,他都還沒跟他計較!

陳才厚氣得乾瞪眼。

陳才暉拍了拍自己的褲腳,上面沾了一大塊半乾的泥,粘著他的褲腳,褲腳又貼著他的肉,難受得很。

聽到弟弟沒頭沒腦的話,他睨了弟弟一眼,涼涼說道,“我沒瞎。”

就他這傻弟弟把人家當兄弟,人家都不知道怎麼算計他,他還傻乎乎掏心挖肺。

寧夏看著很沒骨氣滾進荊棘叢裡,逃走的小子,眨了眨眼,看向凌淵,問道,“他的腿是斷了吧?”

凌淵:“碎了。”

寧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膝蓋碎了?”

凌淵點頭,眸色微頓。

不出意外,他那腿,廢了。

寧夏咂舌,眼睛微微瞪圓。

這醫術落後的古代,膝蓋骨碎了豈不是沒得救了?接都接不回去了。

寧夏微微點頭,將這事兒拋到後腦,嘀咕一聲,“算了,他也得到應有的報應了。”

凌淵眨了眨眼睛,看著羅卜東消失的方向,斂下眸底劃過的冷意。

剛剛若是羅卜東也如陳家兩兄弟一般,乖乖過來認錯道歉,而不是想著帶著藕偷偷溜走,也不至於落得斷腿之痛。

離開的羅卜東,往後幾年,悔青了腸子。如若他知道今日如陳家兄弟一般,老老實實過來認錯道歉,之後自己的路會發生截然不同的結果,甚至算得上一步青雲,恐怖就不會這麼做了……

寧夏看向面前站著的陳才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死死抱著哥哥大腿、猶如驚弓之鳥的陳才厚,點了點下巴,眨眼,問道,“你們剛剛說什麼?說要給我幹一年的長工?”

陳才暉:……

他記得他說的是半個月!

什麼時候變成一年了!

陳才厚視線止不住地落在寧夏手裡的砍柴刀,邊看邊哆嗦,在寧夏出口反問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回答,“對!一年!”

陳才暉:……

給我死!

寧夏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先說你們會些什麼?什麼都不會,那我可就……”

寧夏邊說邊晃著手中的砍柴刀,鋒利的刀刃,發出白花花的冷芒……

陳才厚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渾身直打哆嗦,死死拽著哥哥的衣褲,在寧夏晃悠砍柴刀的時候,忍不住淚眼汪汪,發出殺豬一般的叫聲,“別啊!!”

“我雖長得又瘦又小,還好吃懶做,什麼都不會做,二十二了,還沒娶到媳婦,但是!我哥什麼都會!他會打獵!力大如牛!能隔空打死老虎!一掌能擊碎泥土!還會織布!還會種地!還會做飯!什麼都會!他還訂了親!明年就能娶媳婦了!還有……”

陳才厚張著嘴,就不停地巴巴說個沒完,把自己貶了一通,然後又把自家哥哥往死裡誇。

陳才暉單手用力拽緊自己的褲子,木著臉,面無表情:……

你吹,能不能別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