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風學著夏月的樣子,用剪刀只剪最嫩的菜莖芽。

兄妹倆齊齊動手,不一會兒就收割了大片蕨菜。泉眼附近還長著一些野薑蒜蔥苗,夏月也一一連根拔起丟進籃中。

“哥,這些夠用了。過幾天我們再來。”

兩人回到家還不到晌午,李霜霜剛從診所拿藥回來。夏滿的傷口還要清洗消炎,幸好家裡賣了肉賺了點錢,足夠支撐藥費。

李霜霜給夏滿擦洗完傷口又換了藥從屋裡出來,看見夏月正在水井旁洗洗涮涮,旁邊簸箕裡擺的全是洗乾淨了水靈靈的蕨菜。

“月兒,需要娘幫忙嗎?”李霜霜問道。

她發現女兒自從墜崖之後,性格好像變了。原先雖然也很乖巧,卻在家中不問諸事,彷彿沒長大的孩子。

現在嘛,女兒想賺錢的心比誰都積極,真的是長大了,亦或許是因為夏滿受傷無法下地幹活的緣故。

李霜霜想到這兒,又覺得對不起女兒。

夏月挽著袖口,正奮力清洗著要用到的生薑上面的泥土。

聽聞李霜霜詢問,揚起小臉道:“不用,娘你跑跑進進也累了,歇會兒吧,我自己可以搞定。你順道去陪陪爹,他一個人總躺著沒人說話,也是悶得慌。”

李霜霜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爹爹受傷、大哥痴傻,而她這個當孃的雖然在強撐卻沒有賺錢的本事,就只有辛苦了懂事的女兒。

吾家有女初長成。

李霜霜默默進了屋,和夏滿小聲說著女兒的體貼種種,夏滿也能看出女兒的變化,悲喜交加。

喜的是女兒長大懂事了,悲的是被生活所逼。別家這個年紀的姑娘,都在學繡花學女紅,唯有自己女兒在拼命想著如何賺錢養家。

夏東風劈完了柴沒事做,跑到夏月身旁要伸手幫忙。

夏月已經洗完了所有野菜,便道:“哥,要不你幫我從灶房邊上開一小塊地吧,我想把山裡挖回來的蔥薑蒜苗種上一些,這樣咱家炒菜時吃著也方便。”

“好。”夏東風二話沒說,扛起鋤頭就往角落而去。

夏月緊跟其後,灶房離院門的地方大概能開個兩米寬三米長的小菜地,她用鐮刀劃出邊沿,讓夏東風把泥土鋤松。

一般別人家沒有這麼多房屋,後院都會特意留出一塊專門用來種菜。可夏家當初夏寶柱和田氏想著要和兒子們住在一起熱鬧,就把屋子建大,沒了菜地位置。

不過以前因為有豆腐鋪賺錢,想吃菜就花幾文錢去買點,倒也樂得其所還省了種菜的功夫。這些年日子也就這麼過來了。分家後卻苦了夏月一家。

李霜霜便只能從一畝半地頭上想法子種點,只是經常接不起頓,吃完就沒了。

夏月把蕨菜用開水焯過之後平鋪在兩個簸箕裡晾曬,又把那一小包海米泡上,家裡空著的一隻瓦罐拿出來也洗乾淨,倒置控水。

夏東風很快就把小菜地鋤完了,溼松的泥土黑黝黝的,土質不錯。夏月把挖回來的野蔥薑蒜苗栽進去,埋上土再澆點水。

菜地分三趟,栽進去的蔥薑蒜加起來不足兩趟,還剩下一些空地,夏月還沒想好再種點什麼,暫時閒置。

海米泡發後體積大了許多,撈出來洗乾淨放了點料酒去腥,然後放到籠屜上蒸軟。趁著蒸海米的空閒,夏月把蕨菜一一切段,用鹽揉了一遍。

她沒打算做山珍蕨菜,因為這道菜品要用澱粉勾芡做了現吃口味最好,不能存放,也不方便拿去鎮上售賣。她要做的是可以存放幾日的風味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