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耳光

打了飯我便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吃起來,可吃著吃著就又想起了他,不知他今晚有無心情吃飯?還要修那電腦。他還說今晚能陪我共進晚餐的,能給我洗頭、洗衣服等等的。想到這些就有點吃不下去了,眼淚也有點想出來了。我還有點想家,想爸爸媽媽,想給他們打電話。可中午才打過,現在又打,他們肯定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又會擔心的追問我,就這點事好像沒必要惹他們擔心呀,而且我壓根兒還沒告訴過他們自己和小爹的事哪!那天還使勁兒損他。想到這自己竟然又笑了,飯也吃得下了,只是沒有小爹做得好吃罷了。

忽然又想起了剛才寢室裡的那一幕來。我又氣不達一處來了,心想:“上次在那樓道里他就那樣,那次還沒人,可沒想到這次在單位宿舍裡,而且還有兩個人在,他居然也那樣,真是不可理喻,真是活該被我打,被我數落。而且本來就是他錯在先,不但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還摟住了人家,還一句話不怎麼中聽就衝我發火。最最可惡的是,最後他甚至當著別人的面對我那樣,讓我成為議論的物件。剛剛我還在那兒,死玉倩就在傳哪,明天肯定這幼兒園的十多個老師都知道這事了,心裡肯定在笑話我。對!這次絕不能那麼隨隨便便的就原諒和饒過他,得讓他好好嚐嚐苦頭,不然到時候自己真的嫁給他了,那不成他們家的受氣小媳婦?而且如果他真的承受不了我的考驗,那也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他是否真的適合我?我們之間又是否真的合適?我可不想像別人那樣,結婚沒幾年就離婚,苦了孩子。雖然現在感覺有點喜歡他、離不開他似的,可如今這年頭,真離不開嗎?誰離了誰地球不會轉了呀?而且他那樣,我這樣,怕是他更離不開我多一些吧?!他之所以這麼發狂不就是怕我離開他、不要他嗎?如果真分手,那到底是我的損失大,還是他的損失大哪?正如我剛才說的那樣,我白玫梅這樣的,找他那樣的癩蛤蟆就是找十個八個都不是問題!

想到這,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難怪剛才豐英和玉倩都在那兒笑,不過這次我非得讓他改掉這種一著急就發瘋發狂的毛病不可!不然別人都說我白玫梅真是缺心眼找了個癩蛤蟆不說,還是個“瘋子”呢。他可能也會覺得我白玫梅真的就離不開他了、真以為我就賴上他了,嫁不出去了呢!我這樣想著便挖了一匙飯倒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嚼著。

可我嚼著嚼著腦海裡又浮現出他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和五個紅手印的臉,便又吃下去了,似乎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了。想著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會把他打跑了呢?總之我翻來覆去、矛矛盾盾的想著,飯並沒吃下幾口,最後還是倒掉了。洗了飯盒,便把它送到寢室裡,再從裡面拿出衣服去沖涼。

來到寢室,發現她們幾個都不在,只有徐丹一個人坐在床上,戴著個眼鏡用手機在網上瀏覽著。我更發現我的櫃子上面多了一個跟手上這個一模一樣的飯盒,以及床上那個裝電腦的袋子。

我知道他剛才來過了,忙到窗戶邊去望,卻已沒有了他的身影,倒是聽見徐丹說:“別瞧了,走了!現在瞧,剛才又何必那樣?人家剛才說了,說你現在正在氣頭上,肯定不想見到他的,所以把東西放這就走了!”她聲音裡帶著些憤憤不平和為他叫屈的意味。

我忙回頭瞪她一眼,滿不在乎的說:“誰瞧他了,我站這看看風景不行呢?而且剛才本來就讓他以後別過來了,我不想……。”我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又忙膽怯的望著徐丹,怕她笑話似的。

她抬起頭來,鉤了一下眼鏡,眼鏡就掉到鼻子上,就像是四個眼睛似的。我看著有點想笑,可又笑不出來。

但她卻笑了:“看風景?你就裝吧!到時候他真被你嚇跑了,真不來了,看你怎麼辦?”

我只是驕傲的‘哼’了一聲,忙又回來,想著那裡面一定是雞肉。果然開啟飯盒一股誘人的香味便撲面而來,聞起來都覺得很好吃,像每一次一樣。我忙用指尖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心裡還想:“剛才幸虧沒吃多少飯,要不然這麼好的東西也吃不下了。”想著便吐出一點骨頭在手掌心裡,第二塊又塞進去了。

就在這時只聽見徐丹故意乾咳一聲,我這才反應過來,應該給她吃一兩塊的,怎麼能自己一個人在這自顧自的吃呢?而且就她一個在這。我忙帶著歉意的笑,走過去,把手裡的飯盒遞到她面前。

她輕視的瞟了一眼,抬起頭有點生氣的說:“幹什麼?我在上網呢!”說著眼睛便低了下去,隨即又笑著說:“你以為我咳嗽是想吃啊?人家是嗓子不舒服嘛!再說這是你最最親愛的林業哥做給你吃的,我哪配……?”徐丹取笑著。

我忙把飯盒放下,在裡面挑了一坨很大,又沒什麼骨頭的,硬塞到她嘴裡,弄得她滿嘴油膩膩的。又扯了兩團紙巾,一團給她,一團自己擦手,蠻不高興的說:“都這樣了,你還取笑?”說完便洩氣的坐在她床上,並有點氣惱和頑皮的將擦過的紙巾扔到她身上。

她則用紙巾擦著油膩膩的嘴巴以及嘴巴周圍的臉,另一隻手則撿起身上的,笑著說:“你呀!其實就是太在乎他了!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的,哪一點配得上你這大美女?還為了他,吃醋吃成這樣,今天不就因為一個女同事,還是他們主管的夫人坐在他摩托車後面,下來時人家差點摔倒,他扶了一下卻不小心摟住了人家,你就跟他慪氣。你跟他慪氣,他就對你發狂。你就一巴掌下去在他臉上印了個手模,還說了一大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瘋話嗎?是不是啊?”徐丹親眼所見似的說了一大堆。

我忿忿的挖了她一眼,心裡卻很疑惑:“她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是不是她剛才在哪裡偷看哪?還是小爹剛才跟她說的呢?”於是我說:“他剛才跟你說的?”

“是啊!怎麼又吃醋啦?呵呵呵呵!”徐丹壞笑著說,並趴到我背上,還調戲似的挑起我的下巴。

我看她這樣就厭煩,心說:“人家心裡正不舒服呢,她還這樣發騷。”並將她從肩上扒下去。

她倒下去時還故意呻吟一聲,表情和聲音卻是那麼快活。

看她這樣,我真有點生氣了,臉便沉下去。

`她這才坐起來,有點正經的說:“其實是我詐他的!”

“你幹嗎這樣啊?他本來就是個老實人。”我竟忍不住為他鳴不平起來。

“看樣子確實是個老實人。你不知道他剛才嚇得臉都青了,全身直哆嗦。”徐丹說到這又大笑起來。

我看了她一眼,心想:“她到底跟小爹說了些什麼?值得她笑成這樣?”於是我問:“你到底詐他什麼啦,把他嚇成這樣?”

“那我說了,你可不許生氣,更不許罵我啊!”徐丹也把腳放下來,同我一樣坐到了床邊,打預防釙似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