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澤並不想伸手去接那碗,藉口水喝,也只不過是他隨便找的一個理由,他的目的其實就是進屋來看看這雪蘭,是否真的像張立所說的那樣。

這雪蘭是他孃親留下來的唯一一樣東西,這雪蘭更是他對孃親唯一的念想,他看這這雪蘭貴重,甚至比自己的命還要珍貴幾分。

前幾日,他被追殺,無奈將蘭花藏在山洞中,本想著事情過來之後,就將蘭花給取回來,可最後卻落了空。

而他真的太累了,有好幾次他都向著隨自己的孃親而去,到如今,他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有多少人想他快點死,這世間又有多少人會牽掛著他,對他來說,以後的每一天,也只不過都是苟延殘喘而已。

從小,自打他會吃飯來就會吃藥,而他吃的卻是有損身體的藥物。

為了能夠在那種環境下生存,他帶著面具而活,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可怎奈,有些人就是不願意放過他,難道非要他死才肯罷休嗎?

作為親孃,又有誰忍心讓摧殘自己親生兒子的身體,他明白孃親的良苦用心,多半是為了他能在這複雜的人世裡瞞天過海,找一處屬於自己的棲身之所而已。

可是孃親,你知道嗎?孩兒真的好想你!

面對此情此景,傅天澤忍不住的傷感起來,伴隨著咳嗽聲,他的身體抖動的更加的劇烈。

真沒想到如此的翩翩美少年,居然是個病秧子,不是說口渴嗎,怎麼這會倒是沒有喝水的意思了。

而雖然傅天澤的眼中嫌棄的神色一閃而過,卻還是被雪景給捕捉到了,這傢伙,還真是,孃親自給他端水,他居然嫌棄,真是不懂禮貌,想到這裡,便想著要逗他一逗。

雪景水靈的大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娘,你帶著哥哥姐姐先出去,小哥哥一定是不好意思,你們把這水給我就好!”

柳氏愣了一下,心想也好,莫非這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才不接她手中的碗?

回頭看了一眼雪柔和興冬,柳氏算是全明白了。

這雪柔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又見她滿臉緋紅,怕真是打擾到公子了。

又見興冬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差一點就把柳氏給逗樂了。

“好了,你們兩個隨我出來吧,讓景兒留在這裡就好!”

雪柔臉一紅,顯得更加的嬌羞,柳氏拉著興冬和雪柔出了屋子。

屋子裡立刻安靜了下來,聽得到的風聲,看得到的還有那少年異樣的眼神。

雪景嘴角輕輕一勾,將手裡端著的碗放到炕上,然後走到那少年的跟前,拉著他的手:“來,乖,跟我來,你不是要喝水嗎?”

傅天澤微微轉頭,看向雪景。

這小姑娘一雙大眼睛靈動無比,眼裡似乎藏著日月星辰一般,臉上卻也是白白淨淨不太像這農家女子,只是這一眼望去,傅天澤就像是著了魔一樣,腳下不聽使喚的跟著雪景來到了床邊。

雪景彎著眼睛微微一笑,將那少年按到炕上。

若是平日裡,別說傅天澤不會來這種滿是髒汙的屋子,就連腳上沾了一點點的灰土都會讓他噁心半天,不僅會將鞋子扔了,就連長樂山莊他踩過的地面也得擦個三遍以上才了事,如今他來了這屋子,還坐在了有些潮氣骯髒的炕上,這是他傅天澤會做的事情嗎?怕是鬼都不信!可聽著這女孩說的話,看著她的眼神的時候,他竟覺得這一切也不是那麼的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