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才已經訪問了丁為的家裡人。

丁為的葬禮已經結束,花費由不差錢甚至很樂意利用這件事為家裡人的失責挽回聲譽的袁家包辦,因此從經濟上倒不是巨大的打擊。

可這個家庭終究失去了一個重要角色:妻子沒有了丈夫,女兒沒有了父親。

丁為的女兒丁漾正在上學,接待俞英健一行的是丁為的妻子,正忙碌地延續著丈夫喪生前自己開網店的工作。

她的臉上已看不太出最初幾天警察們問詢時所見的悲意,終究是回到了現實。

比起一味的緬懷與不甘,在自家網店忙碌地兼任客服時所需的禮貌和熱切或許更多的佔據了她賺錢養活一家人的需要,導致她最初招待進門時口中還蹦出了半句“歡迎光臨”,再恍然愣怔地收了回來。

似乎有些可笑。但聯絡起實情,卻又足以讓人把笑容凝結在臉上。

按照常理,丁為這樣突遭橫禍的人,似乎不應當受到這樣深刻且頗有惡意的解讀,更別提由邵梓這樣有時過於“和善可欺”的人來“起頭”。

事實上,因為三隊隊內事前的一番“不負責任”揣測,邵梓這次前來時都有些心虛。

那群身上沒有破案壓力,沉浸於放飛自我、解放天性進行陰謀論的人是沒什麼壓力,邵梓卻是能對這種處境產生有時候頗為“過度”的共情心理的人。

於是,邵梓在咱不得不同意他們的想法有一定道理,交通事故可能另有隱情並不絕對的同時,也不由得產生切身的愧疚感——尤其是在面對家人親屬時。

但可疑之處如此……

邵梓沒看出什麼端倪,但心裡也依舊是糾結萬千。

所幸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不是那麼鈍感、總之讓人出戏的俞英健在一旁搭話。

“想剪頭髮的話,我推薦你還是到我家隔壁那間。”俞英健嘖了一聲,“那託尼每次跟我在電梯撞上就要問‘戴眼鏡的小哥什麼時候來’,動不動拉踩說伱頭髮護理的一級棒,我就是‘比較隨性’。要不是他有老婆,我都要懷疑是個gay。”

邵梓哭笑不得,立刻從矛盾糾結的情緒裡脫離了出來,“理髮的事情另說,我只是有些想法。所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剛才進去就讓人幫忙代為問話,內容也都是老幾樣,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他原本也只是隨意一轉移話題。

哪知道俞英健聞言歪了歪脖子,然後也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從兜裡掏出一顆薄荷糖,扔進嘴裡含著才猶猶豫豫、然後含含糊糊地開口。

“有一事兒。”

邵梓被他這一系列連招給整疑惑了,“什麼事?”

哪怕只是俞英健和自己一樣懷疑丁為他都不覺得會有這樣的情況。別人他不清楚,但俞英健絕不是優柔的人。能有這樣的動作,就意味著他有懷疑卻拿捏不準。

即使邵梓對老友瞭解到這種地步,他也未曾料想到俞英健接下來所說的話,比他先前所設想的、三隊先前所流傳的要膽大妄為可怖的多。

“我懷疑丁為是故意撞了袁耀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