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們一進門先坐下,梁安連預先準備好的開場白都沒來得及說,就見到對面起碼在這一畝三分地能化身為“狗資本家”的老同學在檢查了手機資訊後歉疚的暫時告辭。

看來歉疚歸歉疚,大律師總有自己的一套奇襲手段。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篤定這裡不需要任何裝模作樣的發言修飾,梁安也就不再跟他客氣,他把手擱在桌臺以下,富有深意地摩挲了下桌布邊角。

“徐律師,你應該知道我需要你的幫助不是因為我想隨便找個人說出自己的目的,而是需要你的助力。”

他的推拒算是合理,畢竟這麼步步緊逼的問話確實會有些倉促。但徐天翼卻並不遲疑,像是早有準備。

“你之所以找我,應該是為了我的情報網。如果你有這種想法,而且是為了達成我們的目的而努力,我自然不會吝嗇給同伴的計劃幫忙。但知道伱的身份以後,我質疑這一點——我需要你證明自己的目標。”

梁安挑了挑眉。

他能夠想到這位平時供給情報分外刁鑽,比擅長駭客技術的言致遠還全面的網友會很難搞,但之前確實沒想到他的身份竟然特殊到這種地步。

徐天翼知道自己和江秋的聯絡,自然也知道江秋和江卓的關係。而,梁安在來之前對這種情形有預料,只是確實沒想到對方一開始就提及這一點然後發難,可以說是警惕非常。

“我還以為你比我更清楚江秋和江卓沒有直接的權力交接關係……”

徐天翼也很坦然:“但你在那時候就刻意接近了江同學,也好像認得江卓。說實話,我第一次得知巡夜人的首領是你的時候實在非常驚訝——如果不是知道江卓的心腹是楓越集團那個姓白的秘書,我恐怕會以為他如今安插在警局的內線就是你。”

“首領”這兩個字讓梁安略有些尷尬,或許是因為這種過於中二的措辭和他平時的習慣屬實不搭調。但聽到徐天翼提及所謂警局的內線,他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勾了勾嘴角。

“關於我的立場,你以後自然可以放心。”雖然遭遇了措手不及的敵對態度,梁安卻很坦然,“我知道你暫時還沒有時間用你的渠道調查,但你有這個能力。這次見面不會是唯一一次,我有這個時間。”

看著對方擺明了對自己的信任毫無急迫尋求的意思,徐天翼皺了皺眉。他本以為“群主”忽然找公證人和自己交換身份資訊是因為急於尋求某條線索,所以才採用了這樣急功近利的策略,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看來,包括提前找上自己這一點也許只是對方未雨綢繆的計劃。

想到這裡,徐天翼眸光閃爍。

他其實不懷疑梁安和其他巡夜人的目的不同,因為公證人提供的身份絕不會有誤,而幾乎拆除被稱為“枝杈”的內線的指揮都由所謂的“群主”以無法言明的方式獨自達成。

如果是作為臥底,梁安斷然不可能走到這種地步。但徐天翼也不會甘於永遠做被利用的道具之一,他早就急迫已久,也同樣有著自己的謀劃。

“既然這樣,我或許可以直接提供一個可行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