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徐天翼的解釋,梁安不由得將兩指放在自己太陽穴上,勉強抑制住沒有用力,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的不快,“讓你選定的人作為誘餌引江卓出手,這就是你的計劃?”

他現在有一種相當不妙的預感,因此頗感頭疼。

徐天翼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我找了可信的人,交代給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你不用擔心,他和我沒有直接的單線聯絡,做的事也有跡可循,不會查到我的身上。”

梁安神情複雜地看向徐天翼:“你跟我說你選出的這個人有案底,是覺得以後無論那個人身上發生了什麼都沒關係?你讓他跟蹤江卓,假裝偷他的東西,藉此吸引他注意……”

這個姓徐的當真是膽大到了一定境界,才能這樣差遣一個根本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的前科案犯。

梁安素來謹慎,尤其是對待和那個人相關的事。他都不敢想如果有什麼事出意外的情況,比如讓那位小偷恰好真偷到了什麼重要的資料,也許剛剛好卡在可以被滅口的界限上。

有許多先例,實在很難評價。

反正他不贊同。

“當然不是。”不過徐天翼搖了搖頭,“這只是創造一種能夠讓他搖擺不定的可能性:這個人也許只是圖財。我知道江卓不會濫殺無關的人,如果只是一點小偷小摸,他甚至會傾向於用法律解決問題。”

說著,不知道是由衷感慨還是感到一絲諷刺,徐天翼別過了頭,梁安也隱約聽到他的有些諷刺的氣音。

還好這位徐大律師的道德觀尚在正常界線內。但儘管他再三表示自己囑咐了僱傭的人不會實際接觸一些可疑的檔案,梁安也不放心。

又或者說,他意識到徐天翼不僅想法豐富,或許不算真的瞭解到江卓所能有的的手段。

——自己之所以這些年只能做一些暗地裡的小動作,不只是因為人微言輕。但徐天翼顯然沒有這種顧慮。

想到這裡,梁安雙手放在桌臺上換了個交涉方法,分外凝重開口:

“伱覺得江卓能同時使用那麼多種方法讓自己不想看到的人去死,作為那些不能稱之為謙和的的最大得益者,自己卻像是毫無瓜葛一樣完全摘出鏈條,哪怕破獲案件的過程完美無缺也彷彿和他毫無關係,也沒有任何人會供述出他的存在——想要實現這些,他最根本的途徑是什麼?”

徐天翼的眼神微凝,花費很長一段時間考慮著梁安這樣說的目的,最終答道:“他有充足的資產,也有能夠觸及各個階層的人脈,足夠收買很多人。我看過他的發家經歷,從一開始,他的路徑就暢通的令人驚奇。”

這是最理智的想法。

梁安卻搖了搖頭。他忽然轉頭看向了桌面上的手機,陸遙傳來的檔案已經在剛才被他翻閱完畢,而鳳泉路相關的資料,包括眼前這位首席律師應該在苦惱的事件一律映入眼簾。

從剛才的表情判斷,徐大律師知道的貌似比陸遙要多一些,因為後者的資料應該不能讓他如此苦惱。

但這起事件發生的很是時候。

“如你所見,錢買不到很多東西。而且和你想象的不同,在我所知的情報範圍內,江卓出身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村家庭,在上大學以前完全沒有經過任何義務教育外的教育——財富不是源頭,只是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