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解北樓主不願意?若是不願意的話你只當我沒提過......”霓凰就著杯子最後一口熱茶,待茶喝乾淨之後將杯子放到身旁的桌子處。

解北衍笑道:“你就不怕我反悔,再反手把你給賣了?”

霓凰聞言倒也沒生氣,只是笑著看著他,那雙滿含笑意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我倒是有些期待解北樓主能賣個什麼好價錢了。”

“樓主,他來了!”遠處跑來一個長得十分俊俏的男子,只見他單膝跪地,神色慌張,眼神裡透不盡的恐懼。

解北衍單挑眉頭,寬大的袖口遮擋住早已握緊有些發抖的手,他竭力剋制住起伏的情緒,看向霓凰:“霓凰將軍,今日咱們就先聊到這兒,咱們下次再聊。”話罷,他立在門口背對著霓凰,擺明了想送客,早早讓她滾蛋的意思。

霓凰也懂他的意思,自然不能再留在這裡討嫌,她前腳剛邁出門口,後腳便進來個男人,長得十分好看,不過卻是一副陰柔之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個籠罩在陰鬱下的鳥一般。

當這個男人一出現,解北衍便迎了上去,生怕怠慢了此人:“爺爺,您來了。”

聽見解北衍叫他爺爺,霓凰有些疑惑,她微微迴轉過頭,看了解北衍一眼,又瞧了眼站在他對面的男人,這人約莫三十出頭,為何解北衍竟如此敬重叫他爺爺?

身旁的男人不停的催促她離開,霓凰也不好再多停留,她笑著向侍衛打聽著,想從中套的一些線索:“小哥,這位貴人是什麼來頭?”

侍衛瞥了眼身後,迅速調轉過頭,又看向一臉無知的霓凰,語氣有些不屑:“道上的事你少打聽,當心把命給搭進去。”

霓凰知道從他這兒不能套出有用的資訊,又見整個胡玉樓對此人的態度如此不一般,自然也就當今日這事從沒見過,避免惹來殺生之禍,出了胡玉樓,霓凰算了算時間,想到蘇子洲他們此刻應該快到大漠鳳凰軍駐地,於是腳步一轉進了馬棚店。

大老遠,霓凰的腳步還沒落下,馬棚店的老闆便迎了上來:“喲,客官想租馬車還是駱駝?”

“馬車,不過可有人駕車?”霓凰瞧了眼店內,整個店鋪前只有個小工和老闆,看起來略微有些寒酸。

老闆大笑道:“自然自然,要不這馬車我們怎麼牽回來。”

“還得牽回來?不是會在各地有分號嗎?”霓凰瞧了眼小工,又看向老闆,“況且你們這個店哪還有人可以多出來駕車?”

老闆神秘一笑,伸出食指指了指布簾:“在後邊呢。”

霓凰這才有了笑容,但是就在她剛好踏進後院,笑容瞬間僵住,整個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看著眼前這個頭髮花白,甚至還有些跛腳的拿著苕帚清掃院子的老者,實在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老者見霓凰一臉無語的模樣,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看了霓凰一眼,繼續跛著腳掃著地:“如今這世道,我這要死不活的老頭子活該讓一個小女娃給看輕囉。”

霓凰見老者如此自嘲,以為是他認為自己輕視老者不對,忙上前解釋:“老人家誤會了,我只是擔憂你的身子是否能夠駕車,舟車勞頓,實在不敢打擾。”

老人家沒說話,前緣的掌櫃倒是進來了,他見霓凰與自家工人如此尷尬的場景,大笑道:“哈哈哈,小丫頭,你就讓沈伯駕車,別看他是個瘸子,可他身子骨硬朗,駕車不在話下,你就放心吧。”

霓凰這才放下心來,生怕自己一句話又得罪了沈伯,不敢再多說什麼。她上前幾步,將定銀交給掌櫃,道:“現在便走,餘下的銀子交給沈伯帶回。”

掌櫃將隨手將定金甩在寬大的袖袍裡,衝著沈伯說道:“沈伯,回來請你吃酒。”

沈伯樂呵呵的笑了笑,咂了咂嘴:“可得是上好的梨花醉。”

“哈哈哈哈哈......好,就是上好的梨花醉。”

回營的路上,霓凰一直陪在沈伯身旁,她看了眼有些陰沉的天,從包裡掏出一根還熱乎的紅薯:“沈伯餓了吧,你先應付一口,我來駕車。”

沈伯若有所思的看了霓凰一眼:“你這丫頭還不錯,那你先駕著,老頭子也吃一口。”他接過紅薯,小心的剝開紅薯的皮,又滿足的咬了一大口,說道:“這些年來,還從來沒有人給我一個駕車的老頭子一口熱乎的東西,那些人啊,啊嗚。”他嚥下口紅薯,喉頭有些幹,霓凰見狀忙遞上一個水囊,貼心的將他開啟。

沈伯接過水囊喝了一大口,又緊接著說道:“那些人啊都不是什麼好人,把我老頭子當個奴隸使喚,要不是東家給我下的規矩不許我跟他們動手,我早就把他們打成豬頭。”

霓凰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她將韁繩收緊了些:“沈伯是有什麼把柄被東家抓住了嗎?”

沈伯將手指嗦乾淨:“那是把柄嗎?老頭子就是饞那口酒!”

“哈哈哈哈......”

霓凰笑著將水囊收了回來,還不等她開口便發現周圍氣壓與剛才不一樣了。她趁著與沈伯說話的時候,平靜的掃了眼四周。估計林子裡早就埋伏好了幾十號人,她看著還在一旁笑得十分開心的沈伯有些擔憂,以現在的情況,自己帶著沈伯定然不能完好無損的逃走,看來今日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