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明胡亂抹了把臉,就著冰涼的茶水喝了口,一口下肚,倒是清醒了些許。他看向面色難堪的霓凰,朝著戴著斗笠的齊裕靠了靠,不過後者腳步一挪,站在了霓凰身旁。

霓凰道:“誰給你下的藥?”

顧清明還沒回過神:“什麼藥?”

霓凰見顧清明一臉不知情的模樣,猜到了應該是在剛才在湖邊打鬥時那群人下的,畢竟他可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給自己下藥的主。那群刺客來得可疑,卻有熟練的作戰計劃,說明自己的計劃早就有人透了出去,看來這趟水,趟得人太多了,她往前走了幾步,對著一旁的顧清明說道:“近日少出門。”

“為何?”

霓凰看著他:“好好留著你的命。”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她想了半晌,還是沒將後半句說出口。

顧清明卻是以為霓凰是在關心他,心中歡喜的很,可看著霓凰那冷得如冰窖的臉沒敢太多表露出來,只是重重的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幾人心照不宣的沒提起先前之事,只是這氣氛,倒是比去的時候還要冷上幾分,就連最後一道禮數也懶得敷衍。

“公子,今日玩得倒是大了些,這衣服竟都被撕了半塊。”小廝瞧了眼脖子上全是抓痕,扶著腰正微微顫顫走路的公子,心中瞭然,捧著顧清明的衣服,屁顛屁顛的吩咐廚房給自家公子燉了鍋烏雞湯。

而此時的顧清明根本不知道,他家小廝會怎麼將他二人桃花情事給編排扭轉,在府裡散了出去。以至於第二日他從房間裡出來,府中的丫鬟瞧著他,滿臉通紅,神色頗不自在。他還特意照了照鏡子,當自己太過瀟灑帥氣,惹得她們羞澀。

盛京見山宅,齊裕躺在貴妃椅上,看向正在一旁武槍的霓凰,支著手將自己半邊身子撐了起來:“你覺得他會乖乖任你擺佈?”

霓凰沒急著回答,只是一個躍步,騰空而起,手腕翻動,長槍翻過腰際,猶如靈蛇舞動,直衝天際。只見她一個拉伸之間,長槍又乖乖的回到了她的手裡。

“由不得他。”

齊裕走上前,指著她手裡的長槍:“大漠修羅果然名不虛傳。”

霓凰眼角帶著笑意,將手中的長槍背過身:“不如與二皇子操練一番?”

齊裕連忙後退半步,嘴裡直唸叨著:“我這一身廢功夫怎麼能及將軍半分。”

霓凰想起了當日湖邊之事,她親眼看著齊裕不費吹灰之力,只一個抬手間,就將幾個圍著他的刺客給解決了,還順便將她從刀下救回來,現下又告訴說自己的功夫差,這不是瞎子摸象,真眼瞎嘛。霓凰走上前,貼近了些,一雙眼直對上齊裕那雙淡藍色的眸子,顏色很淡,如果不注意看與常人無異,不過此時的霓凰一心只想跟這個男人切磋,所以瞧著他一臉無慾無求的模樣,差點沒笑出聲:“不過是騾子是馬,拉出來瞧瞧?”

齊裕眼睛有些看不清,平日裡都是帶著單框金絲眼鏡,所以一般輕易動手,可如今見霓凰一臉打趣的模樣,也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伸手將眼鏡拿了下來,放在一旁:“唉~盛情難卻啊。”

話罷,齊裕一個閃身貼到霓凰身後,他比霓凰高一個頭,彎了彎腰,將頭壓在霓凰的肩膀上空,嘴角微微扯動:“抓住你了。”

霓凰唇角一勾,只見她向後一個蹬腿,直朝那人最重要的部位而去,那人嚇得忙後退幾步,她沒轉身,依舊站在原地,語氣有些調侃:“現在呢?”

“不打了不打了,真是怕了你了。”齊裕將自己的眼鏡戴了回去,面前的景象逐漸恢復清明,“這幾日我要出去一趟,若有事別急,一切等我回來,咱們一起處理。”

霓凰看著眼前的男人,鼻子有些酸酸的,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習慣了,如今有一個人說要陪她一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齊裕走後,霓凰一直半臥於窗前,也不知道想些什麼,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

蘇子洲恰好從外邊回來,見霓凰一臉懨懨的樣子,一個跳步上前,少年專屬的氣息洋溢在整張臉上,整張臉樂呵呵的:“將軍想什麼呢?”

霓凰看向蘇子洲,成日堆著笑容,好像天大的困難都不怕似的,果然是少年,心思單純,她將手搭在蘇子洲毛絨絨的發頂,輕輕揉了揉,生生擠了個笑容:“沒什麼,西蜀最近可有傳信?”

“倒是有一封,不過都是些軍務彙報,沒什麼打緊的,倒是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

霓凰有些好奇,蘇子洲從未在她面前好奇過什麼,都是她吩咐做什麼,蘇子洲便做什麼,如今倒是好奇起她的事,倒是讓她來了興趣,她微微抬起身子,看向他:“何事?”

“這......顧清明和二皇子一直圍在將軍身側,將軍卻一直偏袒於二皇子,難道將軍中意的是他?”

“胡說什麼蘇子洲,齊裕只是我們暫時的合作伙伴,我看你是想去大漠自己操兵了。”霓凰面色一紅,忙打發著他。

“那顧小公子算什麼?”蘇子洲訕訕地摸著鼻頭,有些替顧清明打抱不平,“我看顧小公子對將軍挺好的,人也和善,不如將軍考慮......”

“蘇子洲!”霓凰聽見從蘇子洲嘴裡蹦出的顧清明三字,直愣在原地氣得發抖,整張臉面如寒霜,降到了冰點,那雙眼睛也死死地盯著蘇子洲,好像隨時要發洩自己滔天的怒意,卻又不爭氣掉了幾顆淚珠,她舒了口氣,抬手將眼淚拭去,指尖捏的咔咔作響,“這個世上,誰都可以站在顧清明那一側,你不行,阿卡不行,鳳凰軍不行,大衛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