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瀟瀟,燒紙青煙瀰漫整座巖邑山,一行三人出現在豺狼消失的位置,其中一人蹲身伸出二指沾取少許滯留在草葉上的血液,放在鼻息處輕嗅幾下,抬起頭看向此行隊伍的領頭說道:“呂哥,是那頭豺狼的血液。”

被稱作呂哥那人,全名叫做呂中天,與身旁兩位皆是山上宗門弟子,因宗門派發的任務才相識下山,宗門的任務早已完成,只要回到宗門,此行任務算是正式完成。只不過在歸宗途中遇見一頭受傷的豺狼正在獵取山村百姓來恢復傷勢,此舉傷天害理,三人商量後,決定追殺豺狼,替天行事。一路追殺至今,豺狼逃進禮臺鎮附近的巖邑山躲藏起來,只要等到身後追殺的三人離去,便可獵殺禮臺鎮的百姓來恢復傷勢,這也是為何會逃進巖邑山的原因。

呂中天雙目附上一層朦朧靈氣,望向豺狼逃亡的方向輕哼一聲道:“跑不掉的。”

剛才那人擦拭掉手指上的血液說道:“呂哥,此行當真合適,若是我們誤了任務的時辰,回到宗門是要被罰的。”

呂中天嘆了口氣,“按理來說,遇上禍害百姓的妖,只需稟報附近的書院即可,他們自會派人剿滅豺狼,只是這種好機會,很難得。早先我便以靈眼看透那頭豺狼,只是頭剛入化形的妖,如今還受了重傷,功力定當極弱,只要我們將其斬殺,便是一份小功德,憑藉這份功德到書院也能換取兩件靈器或一件符器,如此一份大機緣,哪會每天都能遇上。”

靈寶和符寶對於三人而言太有吸引力,不僅能提升一大截戰力,更能憑藉此依靠去獲取更多的修煉資源,畢竟宗門所能給予的有限,想要後生有所成就,需提前攢下諸多資源,以便更好的突破鼎爐境和洞天境。

面對大誘惑之下,同行二人猶豫片刻,點頭齊聲道:“呂哥你說的算,但是也別耽擱了回宗時間。”

帶到二人應允後,呂中天帶頭奔起,追蹤豺狼一路留下的血跡。

三人以呂中天居首的剛入煉腑境不久的煉氣士,其餘二人皆為鍛骨境,這也是他為何做得了此行領頭的原因。而一頭入化形的妖,修為可比擬鍛骨境,但是妖的肉身極其強悍,全盛時期的化形後的妖,可戰煉腑境修士,甚至強殺資質平庸的也不為過。

世間煉氣士如今所知的有十五境,前五境的凝血、通脈、鍛骨、煉腑、鼎爐皆為煉體,鼎爐境更是修行路上第一道難關,被攔在此境的修士數不勝數,也有為破此境花費昂多天地靈寶,真是羨煞他人。鼎爐境後的鳳初、琴心、洞天、金丹、元嬰為練氣,而洞天境則是修行路上的第二道難關,五件契合的五屬性本命物,無數修士傾盡家產、終其一生也湊不齊五件契合的本命物,更別說修行路上的第三道猶如天塹的元嬰境,破之便可稱仙。之後的相柳、仙人、飛昇、混元、無極五境更是一境一重山,並非世間的天地靈寶可促使提升破鏡,唯有大資質,大悟性者而為之。

妖族想要修習人族功法,則需生靈智、鍛體骨,凝妖丹,化人形,凝妖魂,渡三小天六大道共九劫,如此才能在下丹田處凝出一座唯有人族才有的靈橋,有靈橋,方能修靈法。

妖族肉身強悍,越境對敵不在話下,但是達到後五境時,不再是肉身可超越,同要拼搏資質和悟性。

呂中天三人所追殺的那頭剛入化形的豺狼,全盛時期對敵三人尚有餘力,若是藉助外物,更有機會反殺三人,如今豺狼傷重,正是三人的大好機會。

巖邑山與墳山相鄰,距離不算太遠,對儘快恢復傷勢的豺狼需求盛大,留給它的世間也正緩慢減少,這是從它離開隱蔽之地便能考慮到的。著急匆忙,數十個閃身蹦跳便離開巖邑山,即使下山時被祭祖返回的禮臺鎮百姓發現,也不曾停歇,甚至連身形也都不遮掩。

如此膽大行事,事情已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此時就算沒有追在身後的呂中天三人,這頭行兇作惡的豺狼也活不了多久。

距離禮臺鎮最近的恆齋書院,一位無所事事、到處閒逛的書生,時不時竄到夫子授課的學堂,趴在窗臺邊朝著學堂裡犯迷糊的學生吹口哨,惹得夫子只能吹鬍子乾瞪眼,卻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得埋怨的輕咳兩聲,畢竟書生賢人的身份在哪裡,更何況眼前這位賢人的學問極高,有望三年之內成為恆齋書院年紀最小的君子,不得不讓書院夫子佩服。

曾有人言:柳濟州學問者,唯恆齋李懿軒最風騷。

得知後的李懿軒,哈哈大笑數聲,接受此言,並且揚言一定要與說此句話的人洽談三日三夜,結果嚇得那人膽顫心驚小半月,最終不得不趕往恆齋書院請辭道歉。

在恆齋書院的人來看,當時的李懿軒並無惱怒,確確實實想要與那人洽談做學問,只是在那人看來,李懿軒所說的話就像是下馬威,一位半吊子讀書人,哪能與一位賢人的學問做比較。

最終此事也成了江湖裡酒桌上的玩笑話,配得起一碗上了年份的高粱酒。

嬉皮笑臉的李懿軒,突然邪魅的望向西邊,小聲呢喃道:“都多少年了,還真有不怕死的,真是奇了怪哉。”

萬年前那場大戰後,僅僅存活下來的三位儒家聖人制定了如今天下的規矩,山上的不可打擾山下的,逾越者,受規罰,更何況對方還是頭妖,雖說只是頭剛入化形的小妖,但卻遇到最悠閒的李懿軒。

如此一來,小妖不再小。

學堂那位犯迷糊的學生突然來了精神,身子微靠窗邊小聲問道:“小李,哪個不長眼敢頂撞你嘞?”

調皮孩子最愛同好,例如李懿軒這般同樣調皮搗蛋的,兩人相聚一起,總會有說不完的話,小李便是他給起得稱呼,聽起來可比那什麼懿軒好像更加和藹了些。但是調皮搗蛋也有剋星,李懿軒不怕學堂夫子,他可怕得不行,尤其是夫子手裡得戒尺,打手心賊痛,比敲板栗還要痛,也不知曉戒尺是什麼做得,跟書上說的法寶一樣。

李懿軒又變得嬉皮笑臉起來,“一隻小土狗,等我去抓回來吃火鍋。”

學生突然舉手歡呼道:“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