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兒?”二郎停下腳步,盯著陳響看。

陳響太奇怪了。

“別怕,要是遇到難事兒,我帶你去求先生。”二郎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陳響這小孩兒打小就滿村地竄,幫人幹活兒,好討點兒吃的。

也愛跟著他們,雖然他們沒有啥吃的,但是偶爾還是能掏個鳥蛋,打個鳥啥的,只要他跟著,二郎多多少少都會給他分一些。

如今家裡養了不少雞鴨,陳響隔三差五就會送很多蚯蚓蟲子啥的的來跟他們換點兒窩頭剩飯啥的。

“二郎哥,我……我大哥回來了,先頭我聽見他跟六郎的小姨商量,商量著要害張阿奶……”

說到這裡,陳響的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

他抬手擦眼淚,心裡的悲傷如洪水,洶洶湧湧地把他給淹沒了。

完了。

以後二郎哥他們再不會要他的蚯蚓螺絲和泥鰍黃鱔了。

他們也再不會帶著他滿山地跑,去抓東西吃。

二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用力,陳響就覺得二郎肯定要揍他,他覺得要是有誰要害他的阿孃,他也會揍人。

“坐下說,到底咋回事兒?”二郎將陳響摁到榻上坐了。

陳響有點愣神兒,二郎哥不揍他?

他迷茫地看向二郎,樣子傻乎乎的。

二郎嘆了口氣:“以為我要揍你?你想多了,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而且你是來跟我報信的,我謝你還來不及,咋可能揍你?”

陳響膽兒小,自己個兒瞎想就能把自己個兒給嚇個半死。

“我先去給你倒水,你坐會兒!”二郎出了窩棚,留時間給陳響平復。

也是他們幾兄弟學手藝,自己個兒也手癢,就在荒地裡多弄了幾個窩棚,他自己就能單獨住一個窩棚。

不然他還得把弟弟們給趕出去。

二郎去找三丫,三丫去瞅了瞅,陶壺裡還有些蜂蜜柚子水,於是就把壺和竹杯都給他,讓他全端走。

等二郎端著托盤回到窩棚,陳響已經沒哭了。

他侷促地看著二郎,二郎把托盤放到榻上,倒了一杯塞到他的手裡:“趁熱喝,好暖暖身子。”

香甜的味道鑽進鼻子,陳響喝了一口,暖暖甜甜的,幸福地讓他覺得此刻便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知道甜蜜是什麼味道。

人苦得太久了,便是一點點的甜也會讓他幸福地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