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抬頭望向天空,烏雲濃密低垂,雲腳似與地相連,看樣子暴雨將至。

四人在廢墟中慢慢前進,出了這片城之後,便是一片荒蕪沼澤,沼澤名為畢水,內有長達二十餘米的天蚣巨蟒,頭如蜈蚣,身如水蚺,平時潛伏於泥沼之中,一旦察覺到生物靠近,便會騰躍而起,將其絞殺。

天蚣巨蟒力道極大,身上又佈滿硬如鋼鐵的鱗甲,很是難纏,它在黑市中算得上高檔貨,全身上下皆可成為兵器的一部分,一條成年的天蚣巨蟒,只要屍體沒有太大損傷,往往能賣到三百萬到六百萬之間。

不過少有暗獵者能在不使用爆炸性武器的前提下將其擊殺,因此市面上天蚣巨蟒的品相都不算太好。

邊月決定此行的第一站,就是畢水沼澤,只有克服一個個山嶽般的困難,身後這三個新人才能快速成長。

一道閃電忽然劃破天空,猶如虯龍閃現,將烏雲劈成了兩半。

飛景三人旋即抬頭望去,臉上充滿了新奇之色,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自然環境中的閃電,果然蔚為壯觀。

若是能接引這麼一條天雷,那麼地級之下的兇獸豈不是儘可殺?

閃電過後,雷聲隨之而來,空氣震動,廢墟顫抖,他們腳下大地更像是在瑟瑟發抖。

三位年輕的狩獵者心神盪漾,怔怔出神。

邊月說道:“趁著雷雨將至,我們最好快點趕路,在這種天氣下,摩羅獸與類鷹獸很少出來活動。”

吃貓大鼠好奇問道:“我們去哪?”

邊月點開手腕上的地圖,標記其中一點,發給三人。

“距此十公里的畢水沼澤。”

天酒望著地圖,心神微動,輕聲問道:“師父,我們是要去獵殺天蚣巨蟒嗎?”

一聲師父,喊得邊月腳底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好在飛景與吃貓大鼠在盯著地圖,沒注意到邊月的出醜,否則少不得在心中笑話。

倒是天酒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低下頭,不敢直視邊月的背影。

邊月回道:“沒錯,畢水沼澤盤踞著十數條天蚣巨蟒,大多是人級兇獸,不過其中一條或許觸及了玄級門檻,所以我們要小心行事。”

吃貓大鼠胸有成竹道:“我有穿甲爆破彈,只要天蚣巨蟒敢露頭,我就有十足把握將其擊殺。”

邊月微微一笑,“哦,那這次我就將任務交給你們,看看你們能取得怎樣的成績?”

飛景自然是不怕的,當即答應下來,注射了夸父藥劑的他們,論實力已經可以與玄級兇獸硬碰硬,對付幾條小爬蟲,豈不是信手拈來?

半小時後,傾盆大雨如約而至,如水幕,如瀑布,如天上江湖傾瀉而下,放眼望去,他們彷彿置身大潮中,伸手不見五指。

四人找了個可以擋雨的廢墟,帶著熱氣的雨水,使得周圍的悶熱愈發沉悶,在這樣的環境下,飛景難免心生煩躁,她隨手撿起身邊一塊碎石,而後扔向雨水中。

吃貓大鼠瞥了她一眼,提醒道:“這樣很容易暴露身份。”

飛景沒理他,又扔了一塊,而且這塊更大,扔的更遠,她像是在刻意與吃貓大鼠作對。

天酒嘴角彎起,由於面部的護甲是透明的,所以很容易看見她那兩個小巧酒窩。

飛景與吃貓大鼠在學院裡就是一對冤家,誰也不服誰,見面就是互相挖苦,不讓對方低頭誓不罷休。

現在身處地表,環境陌生,天酒多多少少有些緊張,如今聽見兩人爭吵,反而感到幾分溫馨,緩解了她的心情。

只是她望著遠處的雨幕,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渺小無力之感,地表如此之大,兇獸如此之多,單靠不過萬餘的狩獵者,真能取得勝利嗎?

啪的一聲,一塊石頭砸在吃貓大鼠身上,男子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去,正對上飛景“你能耐我何”的神情,是可忍孰不可忍,吃貓大鼠拔出一柄匕首,朝飛景扔了過去。

雖然雙方心知肚明,有護甲在身,這柄匕首造不成什麼傷害,但飛景滿心所想,就是這傢伙竟敢和自己動刀子了!他怎麼敢和自己動刀子!

飛景大叫一聲,如同點著了的火藥,飛身撲到吃貓大鼠身上,拎住他的雙臂,將他狠狠扔了出去。

其實在扔出匕首的那一刻,吃貓大鼠心中是後悔與吃驚的,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意氣用事,只是在飛景與他動手後,吃貓大鼠再無愧疚之感,只想著和飛景分個勝負。

兩人都忘了這件事的初衷,只顧得扭打在一起,剎那間塵土飛揚。

天酒瞠目結舌,她急忙轉頭看向邊月,試圖讓他幫忙勸解一下,卻見到邊月正望著兩人,眼神中滿是嘲笑。

感受到她的目光,邊月也不急著拉架,而是看向天酒,笑問道:“感受到了嗎?”

身材嬌小的天酒身形微怔,邊月這個看似莫名其妙的問題卻讓她醍醐灌頂,雙眸頓時清明。

天酒如夢初醒,心中一陣後怕,她怯怯問道:“支離獸?”

邊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