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在這九川城中,蛐蛐是唯一一個對邊月知根知底的人。

至於那兩名殺手知道的細枝末節,則是蛐蛐有意告知,算是一種無形中的威脅。

邊月猶豫片刻,說道:“不久,頂多三天。”

“哦?”聽聞此言,蛐蛐頓時來了興趣,“三天時間,能做什麼?”

邊月遠望拯救者學院方向,雙眸中莫名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

“送人。”

“活人還是死人?”

“死人。”

蛐蛐悻悻道:“愛莫能助。”

自拯救者計劃成立以來,與之伴生的拯救者學院就成了一處無法被冒犯的禁地,強如世界政府,也只能與之平起平坐,恐怕在這個世界上,也就那幾位隸屬於越星計劃的頂級科學家,能讓學院低下頭顱,禮讓三分。

九川地下城的這座拯救者學院,雖然只是眾多分院之一,但蛐蛐能為邊月弄到臨時通行證,就已經是無可置疑的天大本事了。

至於陪同邊月一同前往,那是萬萬不能的,他這個黑道頭子去了那裡,豈不是羊入虎口?

結束了與蛐蛐的通話,讓那兩名殺手離開後,邊月回到了自己的集裝箱。

其實以他目前擁有的資產與聲望,完全可以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方,有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園。

蛐蛐甚至數次盛情邀請,想讓邊月搬到他那寸土寸金的別墅,別墅位於地下城南端,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去處,環境極好,素有蓬萊仙閣之美譽。

不過邊月好似偏偏對這個小鐵屋情有獨鍾,即便裡面鏽跡斑斑,沒幾件完好傢俱,他也不願搬走,甚至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還讓蛐蛐好生看管,莫讓他人闖入。

房間內,所有物品盡皆靠牆擺放,在正中間騰出了一塊立身之地,地上汙漬斑斑,如同烙印一般,這是邊月鮮血所染,一直未曾除盡。

沒有燈光,房間內漆黑一片,窗邊與門縫中透過幾分微亮,更顯得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有些東西不用眼睛去看,便能呈現於腦海,比如夢境,比如幻想,再比如周圍這些常人見不得,亦不得見的金光流蘇,就是由靈魂與大道碰撞產生的玄妙餘韻。

如果說邊月是念及舊情,不願搬離此處,那就有點太小看他了,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間,不該困於立身之地,真正讓他不願離去的,正是這些金色流蘇。

只見他雙手食指與中指併攏,橫在眉間,而後緩緩分開,在微閉的雙眸上輕掃而過,當指尖碰觸到眼角時,恍惚之中有紫色光芒一閃而逝。

神人龍瞳,氣望乾坤。

這是一門古老而又隱晦的術法神通,並不難學,而且它對所學之人的境界要求極低,但其本身並無任何威力,與無極級別的瞳術相比更是雲泥之別,只能算作旁門左道,因此願意琢磨它的人不多,傳承就更少。

當年時空之主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碰見此術,耐著性子略微修習幾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發揮了作用。

等到他再度睜開雙眼,已然置身靈境世界,周圍天地皆混沌,如同浩渺宇宙,但沒有星辰,卻也並非空無一物,因為只需隨便伸手,便能掬起一捧黑霧般的物質。

這裡沒有光,亦沒有暗,但邊月能清晰看見無處不在的黑霧,更玄妙的是,這些黑霧並不會遮擋視線,只要定睛於一處,視線中的黑霧便像消失了一般,只是黑霧後頭還是黑霧,消失與不消失差別不大。

遠處,一道道金色流蘇飄蕩不停,像是符籙,又像絲滑綢緞般的流水。

兩年前,邊月以暗獵者的身份,在地表橫空出世,隻身一人獵殺數十頭兇獸,闖下赫赫威名,他甚至轉戰千里,深入兇獸腹地,靠著水磨工夫,割去了一頭地級兇獸的頭顱。

要知道即便是S級狩獵者,也不敢如此不計後果的衝鋒陷陣。

正是這一戰,將他的聲望推到頂峰,九川地下城那個空懸已久的影獵者名頭,也是在他提起兇獸頭顱的那一刻,便被置在了他的名字前面,無人有所爭議。

影獵者,楚刀。

這個楚刀,自然也是他的化名。

這段時間以來,無論是黑道的暗獵者,還是拯救者學院的狩獵者,都在猜測楚刀究竟是注射了什麼藥劑,得以讓自身實力強大到如此地步。

倒不是說楚刀所做,超出了人類的範疇,只是這個聲名鵲起的年輕男子身上,總是纏繞著令人著迷的神秘氣息。

有人說他的身後,是諾蘭德科技公司,這家公司研製的強化藥劑,公認最接近夸父藥劑,而楚刀所用的,便是他們最新研發出的試驗品。

也有人認為楚刀是政府軍的產物,因為這些年來拯救者學院的威望已經超越政府,如果軍方再不拿出挽救措施,恐怕就會淪為學院的附庸,這對於曾經的世界霸主來說,無異於天大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