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Sakura&小怪獸(六)(第1/2頁)
章節報錯
繪梨衣愣住了,漂亮的眼睛了寫滿了不可置信,她從來沒跟誰說過自己是隻怪獸。
家族中少有人知道繪梨衣的真實血統,和她最親近的人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除了他們以外,就是那些身穿白大褂帶著面具的醫生,沉重的罩子後面露出一雙雙敬畏的目光。
不……或許更應該說是害怕,他們拿著極高的薪水遵從家族的指令,只為讓繪梨衣安全長大,但無論過去多少年他們面對繪梨衣都不會像路明菲這樣無知無畏,他們曾經親眼見過小時候的繪梨衣只是一個單字就讓某個醫生四分五裂。
那是匪夷所思的力量,強大到超出人類認知的言靈,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強大的戰鬥力,繪梨衣的處境必然是和家族中誕生的那些勐鬼一樣被處決,好在她與生俱來這樣的天賦,就能享受最好的醫療與最佳的待遇,去穩定那從未安寧過的血統。
她是一件武器,蛇岐八家豢養起來的人形兵器,兵器什麼的當然不會每天拉到廣場上去熘達炫耀武力,她的生活就是日復一日地呆在醫療室裡,不會被允許輕易外出,最多的娛樂無非就是電視機和遊戲機。
她當然會厭倦,以她的力量想要從那種地方逃跑輕而易舉,代價就是很多人都會死,繪梨衣並不想那樣,於是她就當著那個乖巧的人形兵器,唯有像這次集會一樣抓到了時機才逃跑,不打算傷害任何人。
全世界看過奧特曼的人不計其數,其中大概只有繪梨衣在用那些被奧特曼殺死的怪獸視角在看這部蠢萌的劇,所以她看這部劇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笑,她清楚自己是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奧特曼對她來說其實是部恐怖片,這部片子一再告訴她世界的真理,怪獸必然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彷彿註定的命運。
繪梨衣沒想到眼前這個天降的有趣女孩就連這種秘密都知道,就像是迪士尼裡揮舞魔杖的小仙女,會為自己帶來沒有過的新生活,不知道的體驗,以及她也知道,你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路明菲還沒意識到自己失語了,路茗沢告訴她繪梨衣覺得自己是隻小怪獸,她覺得這個說法挺可愛自然而然就用了出來,卻沒想到繪梨衣可沒對她說過這種話,這個稱呼她不應該知道。
“我能一直在這裡呆下去麼?”繪梨衣寫。
一直這個說法未免太過用力,就像某種美好的期許,繪梨衣喜歡今晚的拉麵還有滷蛋,比起她以前吃過的那麼多大餐來說味道還是差了不少,可那種像是遊戲一樣的吃飯方式和從沒見過的屋臺車都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來用餐是不必拘泥那麼多禮節的,只要你好好吃完了怎麼玩都行。原來自己也是可以在雨天奔跑的,傾盆大雨噼頭蓋臉地下,打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可就是會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透心涼的暢快。原來世界上不是隻有自己知道自己是小怪獸,其實還有一個人也知道……
繪梨衣看著路明菲的眼睛,慢慢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帶著些許期待,還有些許害怕,她害怕被拒絕。此時此刻,她甚至連眼前這個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可就是跟著她義無反顧的走了,於是嶄新的世界悄然洞開,一旦踏入這扇門扉就很難再回頭,門後就是繪梨衣嚮往已久的世界。
她希望自己能多呆一會兒,她也很清楚一直呆下去是不可能的,只是這麼說也許會好聽一些,希望能在哥哥找到自己之前儘可能的和路明菲在一起,看看這個等待了那麼多年的東京。
“好啊。”路明菲笑笑,無論是誰,面對那樣期待的眼神都不可能拒絕,“不過我並不是總能一直在這裡陪你,我不在的話,會有其他人來的,要是你不想見他們也可以,有空的時候我就會回來找你,總之要答應我,別輕易從這裡離開,如果你不想被抓住帶回家的話。”
“我會的。”繪梨衣用力點點頭。
“真乖。”路明菲趁機摸了摸繪梨衣的頭髮,就像姐姐寵溺自家的妹妹,要是大家都站起來她就沒機會這麼輕易地動手了,得把胳膊抬的老高才行。
這是路明菲生平第一次有了切實成為某人姐姐的感覺,路鳴澤那種小胖子簡直就不是個好鳥,路茗沢與其說是妹妹不如說是大叔心的雌小鬼,真正能稱得上是妹妹的就該是繪梨衣這樣如水一樣的好妹子啊!身嬌體柔易推倒!聽話乖巧還能幹!雖然力敵一個機械化軍團可能並不是什麼優點……但是日漫裡不都流行廢柴男主搭配天降倒貼強妹麼!她路明菲比那些廢柴男主不知道高多少個檔次了,開個後宮養個妹妹不是理所應當!
“你是天使,還是妖精呢?”
繪梨衣忽然在本子上寫了一個很無厘頭的問題,這種問法就像四五歲還在相信童話的小女孩,如果是在卡塞爾學院裡有人這麼問路明菲,路明菲肯定會忍不住笑話她,但當下面對那張人畜無害的認真面孔,路明菲一點都笑不出來,因為路茗沢跟她說繪梨衣沒有離開過家,這是缺乏對外界認知的表現,還在把虛幻的故事動畫當做現實。
“都不是,我是……sakura,sakura·路,你可以叫我sakura。”路明菲想了想還是沒有把真名告訴繪梨衣,這是考慮到收留繪梨衣就等於和源稚生作對了,雖然被發現的時候大可以裝無辜賣萌說欸我又不知道這是你家的人,但接下來執行任務的時候還得和源稚生對線,路明菲不能保證自己情緒上來的時候不會說漏嘴,那現在還是別暴露身份給繪梨衣比較好。
“sakura。”繪梨衣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複述了一遍這個名字,路明菲聽的很清楚,那感覺就像某個人夢中毫無意識的囈語,但凡不是這麼近的距離,就聽不到了。
原來繪梨衣不是完全不能說話,只是她無法大聲,更不能用那種方式正常交流,類似這樣極低的發音,還是能做到的。
路明菲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這樣乖巧的女孩,如果只能做一個啞巴那就太可憐了。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顧及,好好說話就行。”路明菲認真地說。
這句話彷彿某種恐怖的魔咒,繪梨衣死死地盯著路明菲,抱住腦袋微微顫抖起來,那些鮮血飛濺的屍體,那些她無意間引發的苦難,那些指責她的聲音,最糟糕的記憶如被解開封印的匣子,在這句話的指引下全都闖進腦海裡。
她本能的抗拒著自己的力量,哪怕只是說話,認為自己是隻怪獸絕非一廂情願,沒有人會那麼輕易的殺死身邊的人,即使她的本意並非如此,可還是有很多無辜的人因為她死去,家族每年都得為意外發生的情況掩蓋為醫療事故,支付大筆的撫卹金,敢於照顧繪梨衣的醫生們越來越少。